餐桌上飘着烤鸡的香气,黄油土豆被烤得金黄酥脆,莉莉的招牌肉汁淋在上面,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詹姆和小天狼星罕见地没有闹腾,而是老老实实地摆着餐具——虽然刀叉的摆放位置完全不对,但至少他们努力了。
西弗勒斯坐在我对面,黑色t恤在莉莉家暖色调的餐厅里显得格格不入,但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冷着脸。相反,他正盯着面前那盘蔬菜沙拉,眉头微蹙,像是在研究某种未知魔药成分。
"所以,"莉莉端着最后一道菜从厨房出来,红发挽起,脸颊因为忙碌而泛红,"谁要尝一尝我改良过的肉酱?加了点新香料。"
"我!"詹姆立刻举手,差点碰翻水杯。
小天狼星懒洋洋地撑着下巴:"只要不是上次那种''''惊喜辣度'''',我都行。"
西弗勒斯没说话,但我看见他的目光在那盘肉酱上停留了一秒。
莉莉敏锐地捕捉到了,直接舀了一勺放到他盘子里:"试试?我记得你喜欢带点辛辣的。"
西弗勒斯明显僵了一下,但最终拿起叉子,尝了一口。
"还行。"他淡淡地说。
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莉莉眼睛一亮,像是赢得了什么重大胜利。
詹姆盯着西弗勒斯看了两秒,突然开口:"你居然没讽刺两句?梅林,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紧张地攥紧了餐巾,生怕下一秒餐桌上就会爆发咒语大战。但出乎意料的是,西弗勒斯只是冷冷地瞥了詹姆一眼:"如果波特先生能安静地吃完一顿饭,那确实值得纪念。"
小天狼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说的对,尖头叉子,你确实话多。"
詹姆夸张地捂住胸口:"连你都背叛我?"
餐桌上的气氛莫名轻松起来。没有提起黑魔法,没有纯血统的争论,甚至没有学院之间的针锋相对。只有刀叉碰撞的声音,和偶尔的笑闹。
西弗勒斯吃得很少,但每一口都很认真。当莉莉端出甜点——一份淋着蜂蜜的苹果派时,他甚至没有拒绝,只是沉默地接过了盘子。
"说真的,"小天狼星咬着叉子,目光在西弗勒斯和我之间扫了一圈,"你们俩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我下意识看向西弗勒斯,发现他也正看着我。那双黑眼睛在暖黄的灯光下不再那么冰冷,反而透着一丝我许久未见的平静。
"食不言。"西弗勒斯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某些人或许该学学。"
詹姆翻了个白眼,但居然没反驳。
莉莉笑着给每人倒了杯柠檬水:"那就为今晚的和平干杯?"
玻璃杯在空中轻轻相撞。西弗勒斯的杯子碰得最轻,几乎只是挨了一下就收回,但我还是看到了他唇角那一丝细微的弧度。
窗外,夜幕已经完全降临,星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这一刻,在这个小小的餐厅里,我们五个人的影子被灯光拉长,交织在地板上,像是某种短暂而虚幻的和平幻象。
我知道明天一切都会恢复原样——西弗勒斯会继续他的道路,詹姆和小天狼星会继续他们的恶作剧,而我和莉莉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但至少今晚,在这张餐桌上,我们默契地选择了暂时休战。
晚餐结束后,西弗勒斯站在门口,恢复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詹姆和小天狼星在客厅假装对巫师棋很感兴趣,实则竖着耳朵偷听;莉莉体贴地留在厨房收拾餐具,给我们留出一点空间。
"等等。"我快步上楼,从行李箱深处抽出那本用墨绿色布包裹的书。
书脊已经有些磨损,但烫金的《高级魔药理论》字样依然清晰。翻开扉页,角落里有一行褪色的字迹,瘦长而锋利:
"Property of S.S."
我深吸一口气,跑回门口。西弗勒斯的手已经搭在门把上,听到脚步声回头,黑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这个,"我把书递过去,心跳快得不像话,"我想是你的。"
他的目光落在书封上,瞳孔骤然收缩。
"哪里找到的?"声音比平时低哑。
"霍格沃茨图书馆的禁书区角落,"我轻声说,"夹在《毒菌大全》和《黑魔法解毒剂》之间。我借出来的时候没注意署名,后来才发现......"
西弗勒斯接过书,苍白的手指抚过扉页的签名,像是在触碰某种遥远的记忆。
"好久前的,"他忽然说,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为了找它,我炸了三口坩埚。"
我忍不住笑了:"难怪你那段时间脾气特别差。"
"我现在脾气也很差。"他板着脸反驳,但指腹仍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
夜风从门缝钻进来,吹乱了我的额发。西弗勒斯突然抬手,似乎想替我整理,又在半空僵住,转为整理自己的袖口。
"谢谢。"最终他生硬地说,把书塞进黑袍内侧,贴近心口的位置。
"不客气,"我歪头笑了笑,"就当是柑橘酱的回礼。"
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压抑某个不该出现的表情。转身离去时,他没有回头。但这次他没有说"别跟着我",也没有说"到此为止"。
只是走到花园栅栏处时,他忽然停住,背对着我举起一只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后颈。
我们的暗号。二年级时发明的,意思是"明天老地方见"。 (我想这大概是去莉莉到我玩秋千的公园)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融入夜色,直到莉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拿走了?"
"嗯,"我关上门,胸口暖得发胀,"本来就是他的。"
厨房里传来詹姆的惨叫:"叉子!我的皇后!"和小天狼星得意的大笑。莉莉摇摇头,递给我一杯热可可,杯底沉着两颗棉花糖,像小小的云朵。
我抿了一口,甜味在舌尖化开。窗外,一只银绿色的猫头鹰掠过月亮,爪间似乎抓着什么东西。
清晨的露水还挂在草尖上,我坐在公园的秋千上轻轻摇晃,铁链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莉莉曾带我来过这里,说这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远离魔法,远离纷争,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响。
远处的树荫下,一道熟悉的黑影静立在那里,像一团凝固的夜色。西弗勒斯靠在树干旁,黑袍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只有苍白的脸和修长的手指在晨光中格外清晰。
我跳下秋千,朝他走去。脚下的草地湿漉漉的。
"你来了。"我站定在他面前,声音比想象中轻快。
西弗勒斯没有回答,只是从阴影中递来一个纸袋,里面飘出热腾腾的香气。
“路过面包店。"他干巴巴地说,眼睛盯着远处的树冠,"新品。太甜了。"
我接过纸袋,里面是一个刚出炉的肉桂卷,表面还淋着糖霜。我咬了一口,甜腻的滋味立刻在舌尖化开——这绝对是他特意买的,因为他最讨厌甜食。
"好吃。"我眯起眼睛笑了,"谢谢。"
他轻哼一声,目光终于落在我脸上:"你昨天给我的书,第47章。"
"嗯?"
"关于月长石溶解剂的注解,"他从怀里抽出那本《高级魔药理论》,翻到折角的一页,"你标记的方法是错的。"
我凑过去看,发丝擦过他的肩膀。书页边缘密密麻麻全是他的批注,但有一处被我用红墨水圈了出来,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问号。
"这里应该用顺时针七次半搅拌,不是八次。"他指着那段文字,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些,"否则会降低30%的效力。"
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下投下细碎的光斑。我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这是开学以来,我们第一次真正像从前那样交谈。
"西弗勒斯,"我轻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还能这样见面吗?"
他的手指僵在书页上,黑眼睛闪过一丝挣扎。远处传来麻瓜孩童的笑闹声,一群鸽子扑棱棱飞过天空。
"看情况。"最终他合上书,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淡,"但如果你再把我的笔记改错,就别想有下次了。"
我小口咬着肉桂卷,糖霜沾在指尖,黏糊糊的。
"你经常来这儿吗?"我问,用脚尖轻轻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偶尔。"他的声音比晨雾还轻,"熬制某些魔药需要...清净。"
"比如?"
他斜睨我一眼:"比如能让聒噪的格兰芬多闭嘴的药剂。"
我噗嗤笑出声,故意把糖霜蹭在秋千的铁链上:"那你该多熬点,说不定能拿个梅林勋章。"
西弗勒斯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这在他脸上几乎算是个微笑了。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间隙,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投下。我注意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像是很久没睡好。
"你还在做噩梦?"我轻声问。
他冷冷回答:“与你无关。”
"我给你的无梦酣睡剂用完了?"
"留着你自己用吧。"他冷笑,"听说某些人最近在魔药课上把生死水熬成了泡泡浴。"
"那是意外!"我涨红了脸,"而且斯拉格霍恩教授说我的欢欣剂——"
"——勉强及格。"他打断我,从袖中抽出一卷羊皮纸随后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支笔,快速滑动了几下,"配方。按这个来,下次至少能拿个''''E''''。"
我展开羊皮纸,上面字迹依然工整得近乎苛刻,连搅拌时魔杖倾斜的角度都标注得一清二楚。边缘处还有一行小字:"别自作聪明加月长石,除非你想炸飞半个教室。"
".谢谢。"我小心地把羊皮纸折好,放进衣袋,"不过你什么时候偷看我熬魔药了?"
西弗勒斯假装没听见,转而从黑袍里取出一个细长的玻璃瓶,里面晃动着银蓝色的液体:"福灵剂。稀释版。关键时刻用。"
"这太贵重了!"我瞪大眼睛,"而且你不是说——"
"闭嘴收下。"他硬塞进我手里,指尖冰凉,"就当是...书的谢礼。"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惊起一群白鸽。
连续三天的清晨碰面后,西弗勒斯终于不再找借口——比如"恰好路过"或"魔药材料用完了"——而是直接出现在秋千旁的长椅上,手里永远捧着一本厚重的书籍,仿佛只是来公园读书的普通少年。
这次他穿了一件深灰色的麻瓜衬衫(我猜是从二手商店找的,因为袖口有改过的痕迹),领子立着,勉强遮住脖颈上的一道新鲜伤痕。
"你看起来像被鹰头马身有翼兽踩过。"我晃着秋千,故意让铁链发出刺耳的声响。
西弗勒斯头也不抬:"而你看起来像被巨怪亲吻过脑子。"
"哇,真伤人。"我跳下秋千,凑近他手里的书,"在看什么?《魔法药剂与药水》?假期还这么用功?"
他"啪"地合上书,但我已经瞥见扉页上邓布利多的亲笔签名——这根本不是课本,而是私人收藏的珍本。
"所以,"我坐到他身边,故意挤占他一半的长椅空间,"假期不能用魔法,你打算怎么熬那些''''需要清净''''的魔药?"
西弗勒斯的手指在书脊上敲了敲:"有些原料需要提前处理。比如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麻瓜的玻璃罐,里面泡着几株闪着幽蓝微光的草茎,"月光草。必须在无魔法干扰的环境下晾晒。"
"所以你每天来公园是为了...晒草药?"
"这里的梧桐树树荫密度恰好符合要求。"他干巴巴地说,耳尖却微微发红。
我忍不住咧嘴笑了,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纸袋:"那正好,我带了三明治。麻瓜超市买的,火腿芝士口味。"
西弗勒斯盯着那个包装鲜艳的三角形食物,仿佛那是什么黑魔法制品:"你吃这种东西?"
"偶尔换换口味嘛。"我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比霍格沃茨的约克郡布丁强多了。"
他嫌弃地皱眉,却在我转身拿果汁时,迅速掰了一小块三明治塞进嘴里。
"怎么样?"我憋着笑问。
"……勉强能入口。"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擦手指,但嘴角沾着的蛋黄酱出卖了他。
阳光渐渐西斜,我们肩并肩坐着,中间隔着那罐发光的月光草。远处有几个麻瓜孩子在踢足球,欢呼声随风飘来。
"西弗勒斯,"我突然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魔法,你会做什么?"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
"药剂师。"最终他轻声说,"或者书店老板。"
这个答案如此简单,又如此不像他,让我心头一颤。我偷偷看向他的侧脸,发现阳光正巧落在他睫毛上,镀了一层金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出奇地年轻,甚至有些脆弱。
"我会开家甜品店。"我轻声说,"专门卖肉桂卷和覆盆子馅饼。"
西弗勒斯嗤笑一声:"然后在一个月内吃垮自己。"
"那你得来当我的药剂师,"我撞了撞他的肩膀,"专门研制减肥魔药。"
嘴角抽动了一下,没再说话。但我们之间的空气不再紧绷,像是达成了某种无言的休战协议。
当暮色降临时,西弗勒斯收起那罐月光草,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起身时,他的衬衫后摆被长椅勾了一下,露出腰间别着的一把麻瓜小刀——刀刃上还沾着新鲜的植物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