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脚踩踏板，右脚蹬地——不对！卢西亚，你同手同脚了！"
莉莉扶着自行车后座，笑得脸都红了。我死死攥着车把，手心全是汗，感觉自己比第一次骑飞天扫帚还紧张。麻瓜的自行车简直是个反人类的发明——没有悬浮咒，没有平衡魔法，只有两个摇摇欲坠的轮子和一堆硌屁股的金属管子。
"这玩意儿比飞天扫帚还难驯服！"我咬牙切齿地瞪着这个麻瓜交通工具，"你们到底怎么控制它不倒的？"
"麻瓜们称之为''''物理定律''''。"莉莉一本正经地说，但嘴角已经翘了起来，"现在，眼睛看前面，别低头——"
我猛地一蹬，自行车歪歪扭扭地冲了出去。风掠过耳边，女贞路的花篱在余光里变成彩色条纹。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要欢呼出声——
然后车把突然一歪。
"莉莉！我要摔——梅林的胡子啊！”
砰！
我连人带车栽进了伊万斯家的玫瑰花丛，袍子勾在刺上，头发里插了好几片叶子。街对面正在修剪草坪的邻居老先生吓得剪刀都掉了，眼镜后面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刚、刚才那位小姐喊了什么？"他结结巴巴地问。
莉莉憋笑憋得浑身发抖，赶紧跑过来帮我挡着："她说''''美味的胡子''''！呃......是一种约克郡方言......"
我灰头土脸地从花丛里爬出来，魔杖尖上还沾着花瓣，压低声音抗议："我宁愿再被游走球砸十次！至少扫帚不会背叛主人！"
"那是因为扫帚会魔法。"莉莉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摘掉我头发上的玫瑰花瓣，"不过说真的，你喊''''梅林的胡子''''的样子，活像西弗勒斯第一次见到洗衣机时的表情。"
我正要反驳，突然听见二楼窗户"砰"地打开。佩妮探出头来，脸上还敷着面膜："爸爸说如果你们再毁坏他的玫瑰花，就把你们的扫帚——我是说，自行车——扔进垃圾箱！"
莉莉冲姐姐吐了吐舌头，转身把歪了车把的自行车扶正："再来一次？这次我扶着后座不放。"
我看了看磨破的膝盖（没有白鲜香精可真不方便），又看了看阳光下的自行车，突然咧嘴笑了："除非你答应我，等开学后教我用麻瓜相机——如果可以我想拍下西弗勒斯第一次看到我骑这个的表情。"
莉莉的绿眼睛亮了起来："成交！不过你得先保证不告诉詹姆，他肯定会用这个笑话西弗勒斯一百年——"
我们笑闹着的声音惊飞了树上的麻雀，邻居老先生摇摇头走开了，嘴里还嘟囔着"现在年轻人的方言真奇怪"。
————
"我松手了！"莉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什么？等等——莉莉！莉莉·伊万斯！你敢——"
我的抗议声飘散在风里。自行车像只喝醉的猫头鹰一样左右摇摆，但奇迹般地没有倒下。阳光在柏油路上跳动，女贞路两侧的树影连成绿色的河流。
梅林啊，我居然在骑自行车！
真正的、不用魔法的、两个轮子的麻瓜自行车！
"看前面！看前面！"莉莉追在后面喊。
我猛地回过神，发现车头正直直冲向邻居家的垃圾桶——
"拐弯！用把手拐弯！"
我拼命扭转车把，自行车以一个惊险的弧度擦过垃圾桶，链条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风吹起我的头发，防晒衣在身后猎猎作响。（没错，莉莉借给我的，她说这玩意可以有效防止皮肤被晒黑。）
"我成功了！"我欢呼着骑过伊万斯家的车道，看见莉莉站在草坪上又蹦又跳，红发像面旗帜在阳光下燃烧，"莉莉！我——哎哟！"
得意忘形的代价是惨重的。我光顾着回头炫耀，完全没注意到路边的排水沟。
自行车前轮卡进沟槽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施了减速咒——我能清晰感觉到自己腾空而起，手臂像蝙蝠翅膀一样张开，然后"啪叽"一声又栽进了伊万斯先生精心打理的玫瑰花丛。
"卢西亚！"莉莉尖叫着冲过来。
我四仰八叉地躺在花丛里，头顶着一朵红色玫瑰花，魔杖不知插在了哪个花盆里。自行车轮子还在我头顶上方可怜巴巴地空转。
"你......还活着吗？"莉莉蹲下来戳了戳我的脸。
我吐掉嘴里的花瓣："比被巨怪踩过强点。"
莉莉突然指着我身后倒吸一口冷气："梅林啊，你的衣服——"
我艰难地扭头，看见自己的那件防晒衣下的t恤，正以一种艺术性的方式挂在玫瑰花丛的刺上，被扯出了一道完美的闪电形裂口。
"......妈妈会杀了我的。"我呆滞地说。
莉莉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直接跪坐在草坪上。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她脸上，那些小雀斑都在欢快地跳动。
"欢迎来到麻瓜世界，"她抹着笑出的眼泪说，"在这里，最危险的不是黑巫师，而是玫瑰花丛和排水沟。"
我本想反驳，却突然注意到自己掌心火辣辣的擦伤——没有魔法，没有魔药，只有真实的、热腾腾的疼痛。奇怪的是，这种疼痛居然不让我感到讨厌。
"再来一次？"我爬起来拍拍袍子上的草屑，这次是真心实意的。
莉莉挑眉："你确定？佩妮说再看见我们搞破坏就要用她的日记本砸人了。"
我挥了挥魔杖，让歪掉的车把自动回正（好吧，我作弊了）："这次我保证不撞任何东西——除非你特别想看你姐姐发飙的样子。"
莉莉的绿眼睛眯了起来："你知道车棚后面有条下坡路吗？"
当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时，女贞路回荡着两个女孩的尖叫和笑声。我的衣服彻底沾满了草汁，莉莉的麻瓜T恤被汗水浸透，而那辆可怜的自行车——
"我觉得它需要庞弗雷夫人。"我愧疚地看着掉下来的车链。
莉莉拍拍我的肩："比起这个，你更需要想想你回家后怎么跟你妈妈解释衣服的事。"
我们推着伤残的自行车往回走，身后拖着一长串歪歪扭扭的轮胎印。路灯一盏盏亮起来，像是麻瓜世界的星星落到了地上。
"说真的，"莉莉突然说，"等西弗勒斯看到你会骑自行车，他的表情一定——"
"——值得用魔法相机拍下来挂在礼堂。"我接话，两人又笑成一团。
我，卢西亚·马尔福，正式宣布征服了麻瓜世界最可怕的交通工具！
我和莉莉推着那辆歪歪扭扭的自行车溜进后院时，佩妮正环抱双臂站在门廊下，金发辫子一丝不苟，脸上的表情比麦格教授抓到我们在走廊用魔法时还要可怕。
"又弄坏了？"她冷冰冰地问，目光从自行车掉下来的链条，移到莉莉带着汗水和泥土的t恤衫，最后停在我膝盖上渗血的擦伤上。
莉莉心虚地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呃......技术性调整？"
佩妮深吸一口气，我以为她要像弗立维教授那样尖叫起来——但她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
"完蛋了，"莉莉小声说，"她肯定要去告诉妈妈——"
话音未落，佩妮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小盒子，上面印着鲜红的十字标志。她板着脸把盒子塞到我怀里："用这个。"
困惑地打开盒子，里面是几瓶奇怪的液体、棉球和印着英文说明的创可贴。莉莉却突然眼睛一亮："佩妮！这是你从护士站拿的那个急救包？"
"别多想，"佩妮硬邦邦地说，"只是如果你们因为破伤风死在后院，妈妈会让我负责葬礼上的鲜花布置。"
—————
"这叫碘伏，"莉莉举着一个棕色的小瓶子晃了晃，"会有点刺痛，但能防止伤口感染。"
我盘腿坐在莉莉卧室的地毯上，好奇地戳了戳那堆花花绿绿的麻瓜医疗用品。佩妮的尖叫声偶尔从楼下传来——她刚刚发现窗帘上还粘着巧克力蛙吐出的奶油渍——但莉莉只是淡定地锁上了房门。
"这个呢？"我拿起一包印着卡通图案的创可贴，"你们麻瓜的护伤符咒？"
"差不多吧。"莉莉笑着抽出一片，"不过这个不会发光，也不会自动愈合伤口。"她指了指上面印着的小鸭子，"但至少比庞弗雷夫人的绷带可爱点。"
我撇撇嘴，低头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膝盖——擦伤、草屑、还有几道被玫瑰花枝划出的红痕。没有白鲜香精，这些伤口看起来比实际疼十倍。
"忍着点。"莉莉用棉签蘸了蘸碘伏，突然露出一个恶作剧的笑容，"不过说真的，你刚才摔进花丛时喊的那句''''梅林的裤袜''''——"
"我才没有！"我涨红了脸，"我说的是''''梅林的胡子''''！"
"反正那老头吓得把浇水壶都扔了。"莉莉一边说一边把棉签按在我的伤口上。
"嗷——！"我疼得一把抓住床单，"这比曼德拉草叫声还可怕！你们麻瓜都是这么治伤的吗？用毒药？"
莉莉翻了个白眼："等你被游走球砸断肋骨时再说这话吧。"她动作轻柔地擦掉血迹，"不过说真的，你们巫师有那么多神奇的魔药，为什么没人发明不疼的消毒剂？"
"因为白鲜香精本来就不疼！"我龇牙咧嘴地说，"西弗勒斯改良的版本甚至还有薄荷味......"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不由得想到了西弗勒斯的脸庞，尽管我一直极力避免想到他。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碘伏瓶盖拧紧的轻微响动。莉莉假装专注地撕开创可贴包装。
"抬腿。"她叹了口气说道，把印着小鸭子的创可贴轻轻贴在我的膝盖上。
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创可贴的边缘投下细小的光斑。我盯着那只滑稽的黄色鸭子，突然发现麻瓜的东西有种奇怪的魅力——它们不会自动愈合伤口，不会发光，但每片创可贴上的图案都不一样，莉莉说这是为了让孩子们不怕包扎。
"还有这个。"莉莉突然扔给我一个橙色的小罐子，"凡士林，麻瓜版的防痕霜。佩妮每天晚上都偷偷用这个抹脸。"
我拧开盖子闻了闻，是一股淡淡的、像是阳光晒过的棉花味道："你们不用月光下采摘的月露花？"
"不用。"莉莉笑着把医药箱收起来，"明天继续练自行车？我发现后山有条小路，摔了也不会被佩妮看见——"
楼下突然传来伊万斯夫人中气十足的喊声："莉莉！卢西亚！谁把巧克力弄进吸尘器了？！"
我们对视一眼，同时抓起枕头堵住嘴，笑得浑身发抖。小鸭子创可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或许麻瓜世界没有魔法，但他们有美味的甜品，有印着卡通图案的创可贴，还有像莉莉这样，能用一瓶碘伏和几个笑话就让伤口不那么疼的朋友。
"明天，"我擦了擦笑出的眼泪，"我想要试试那个会自己转的椅子——你们叫它什么来着？"
"旋转办公椅。"莉莉眼睛亮了起来，"不过先说好，这次摔了不许喊梅林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