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旅程,莉莉用麻瓜扑克牌发明了一种荒唐的新玩法:
“红桃代表变形咒,黑桃是魔药配方,方片要讲霍格沃茨八卦!”她洗牌的动作行云流水,“抽到鬼牌的人——”
“——要喝斯内普的特制药剂!”詹姆插嘴,被莉莉用牌背敲了头。
西弗勒斯冷笑:“如果波特抽到,我建议直接灌鳃囊草水。”
我们笑作一团,连西弗勒斯的嘴角都松动了几分。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雪原上掠过几只衔信的猫头鹰。我摸着胸前的挂坠,忽然意识到——
卢修斯让我“保持优雅”的真正含义,大概是不再假装坚强,而是在风暴中找到属于自己的船锚。
但在下车时,我看到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车厢里,坐着一个黑发英俊的年轻人——他手指上的黑宝石戒指,正对着我们的方向闪烁血光。
————
开学晚宴的大厅灯火通明,四张长桌上摆满了金色的餐盘和飘香的食物。
天花板被施了魔法,映照着外面的夜空,星光璀璨,与漂浮的蜡烛交相辉映。
我坐在格兰芬多的长桌旁,莉莉紧挨着我,正兴致勃勃地和玛丽·麦克唐纳讨论新学期的课程表。
詹姆和小天狼星在稍远的地方,一边往嘴里塞馅饼一边朝拉文克劳的桌子张望——显然是在找莉莉。
而西弗勒斯……
我偷偷瞥向斯莱特林的长桌。他独自坐在末端,黑眸低垂,面前摊开着一本书,仿佛周围的喧嚣与他无关。
但当我收回视线时,余光却捕捉到他微微抬头,目光短暂地扫过我的方向。
礼堂的喧嚣逐渐像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传入我耳中时变得模糊而遥远。
我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烤牛肉,肉汁渗出来,在金色的餐盘上晕开一片暗红色,让我想起父亲咳出的血——那种诡异的暗金色。
“嘿,卢西。”
小天狼星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他不知何时坐到了我身边,灰眼睛里带着少见的犹豫。詹姆在对面冲他挤眉弄眼,显然是被他推去和莉莉搭话了。
“你哥提前毕业的事……”小天狼星用肩膀轻轻撞了我一下,语气故作轻松,“你们吵架了?”
我盯着餐盘,喉咙发紧。
“还是说——”他压低声音,“他欺负你了?要是卢修斯那混蛋敢……”
“不是!”我猛地打断他,声音比想象中尖锐,引得附近几个拉文克劳学生纷纷转头看过来。
“但我看你父亲今天都没来送你。”旁边一个褐色头发男生插嘴道。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我的眼眶瞬间发热,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还没等反应过来,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滚下来。
“我、我去趟盥洗室。”我猛地站起来,撞翻了南瓜汁,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冲出礼堂。
我躲在一处偏僻的走廊拐角,蜷缩在石窗台下,把脸埋进膝盖。
眼泪无法抑制地涌出来,滚烫地划过脸颊,我想起卢修斯站在站台的身影,想起他灰蓝色眼睛里压抑的疲惫,想起他最后那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照顾好自己”——
所有画面在脑海中翻涌,让我喘不过气。
“你是要在这儿当哭泣的桃金娘吗?”
熟悉的冷冽声音在身后响起。我抬头,透过模糊的泪眼看到西弗勒斯站在那里,黑袍几乎与走廊的阴影融为一体。他的表情依旧讥讽,眉头紧锁,但手里却捏着一块白色的手帕。
“给。”他粗鲁地递过来,“擦干净。还有你的猫耳冒出来了。”
我接过手帕,上面有他身上淡淡的草药苦香,角落还绣着一个极小的“S”——显然是他自己的。
“里德尔没来。”我突然说,声音哑得不像自己,“但他在斯拉格霍恩的包厢里……我看到他的戒指对着我们发光……”
西弗勒斯沉默片刻,突然蹲下来与我平视。月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黑眸深得像禁林的湖水。
“听着。”他声音压得极低,“黑魔王在招募食死徒,而霍格沃茨有他想要的东西——可能是某件东西,也可能是……”他的目光扫过我的挂坠,“某个他需要的人。”
远处传来脚步声和嬉笑,西弗勒斯迅速站起,用身体挡住我狼狈的样子。
“明天开始,每晚八点。”他背对着我说,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漠,“有求必应屋。如果你再因为愚蠢的情绪耽误魔咒练习——”
“——你就把我塞进曼德拉草盆栽。”我接话,用他的手帕擤了擤鼻子。
他回头瞪我,却在看到我红肿的眼睛时微微怔住。月光下,他的轮廓柔和了些许。
“挂坠戴着。”他最终说道,转身离去前丢下最后一句话,“只要它在,没人能伤害到你。”
我推开胖夫人画像时,休息室里只剩下壁炉的余烬还在微弱地燃烧。
詹姆和小天狼星歪倒在沙发两头,一个在抛接金色飞贼模型,一个用魔杖尖戳着半空中漂浮的巧克力蛙卡片。莉莉则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本摊开的书,但目光一直盯着入口。
看到我进来,她几乎是跳起来的。
“卢西亚!”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红发在身后飘动,绿眼睛里盛满了担忧。她什么都没问,只是用力抱住了我,手掌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动物。
“我们留了布丁。”她松开我,指了指壁炉边用保温咒存着的甜品,“家养小精灵新做的覆盆子馅饼,还热着呢。”
“谢谢。”我小声地说。
小天狼星从沙发上翻下来,灰眼睛里的调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认真。他挠了挠乱糟糟的黑发,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个……马尔福。”他最终憋出一句,“下次想揍你哥的话,我可以当帮手。布莱克家和马尔福家的账还没算清呢。”
詹姆立刻举手:“我负责望风!或者提供粪蛋——”
“詹姆·波特!”莉莉抄起靠垫砸他,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眼泪又要涌上来,但这次是因为别的什么——某种温暖的、让人胸口发紧的情绪。
“谢谢。”我小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弗勒斯的手帕,“其实……不是吵架。是家里出了些事。”
莉莉立刻捏了捏我的手:“你不用告诉我们。”
“但如果你想说的话——”詹姆难得正经地推了推眼镜。
小天狼星已经变出一盒滋滋蜜蜂糖:“或者我们可以玩‘谁能让糖果飞得最远’的游戏,直到你心情变好。”
壁炉的火光映在他们脸上,将影子投在身后的石墙上,放大成守护神般的轮廓。我突然想起卢修斯的话——“在风暴中保持优雅”——但或许,有时候也可以不必独自优雅。
“下次吧。”我接过糖果,努力扯出一个微笑,“今晚……就这样坐着就好。”
于是我们五个人(包括不知何时溜进来的彼得和莱姆斯)围坐在炉火边,看着巧克力蛙在暖光中蹦跳,听着詹姆和小天狼星争论魁地奇战术,莉莉偶尔插入一句犀利的点评。
没有人再追问我的眼泪,但每当我的视线与谁相遇,总会收到一个鼓励的眨眼或微笑。
当我回到寝室后,枕头下放着一瓶“欢欣剂”糖果还有一张纸条,是莉莉的字迹:“一天一粒,不要让西弗勒斯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