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教室比往年更加雾气缭绕，二年级的魔药配方复杂度直线上升。当其他同学还在为肿胀药水的黏稠度发愁时，我的坩埚里已经泛起教科书般的白色雾气——这得归功于西弗勒斯在我耳边持续不断的冷嘲热讽。
"干寻麻要分三次加入，"他像只蝙蝠般从我肩后探出头，声音压得极低，"除非你想让佩迪鲁的坩埚惨剧重
演。"
莉莉在对面桌悄悄对我眨眼，手指在桌下比划着顺时针搅拌的手势。
她改良的切割手法让比利威格螫针的出汁率提高许多，这个技巧甚至被西弗勒斯偷偷记在了他那本破旧的《高级魔药制作》边缘。
"马尔福小姐！"斯拉格霍恩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晃过来，金怀表链在晨光中闪闪发亮，"完美的肿胀药剂！和桌上的样品不相上下！格兰芬多加五分！"
詹姆·波特在教室另一端夸张地咳嗽起来："教授，您确定不是斯内普替她做的？"
"闭嘴，波特。"我和西弗勒斯异口同声，然后尴尬地对视一眼。莉莉偷笑时，她的坩埚冒出一串粉色泡泡。
课后，我们三人惯例留在教室整理药材。西弗勒斯正在用我送的银刀处理毒触手——刀柄上现在多了道防滑咒，是我用变形术课上学的技巧加的。
"《马尔福的魔药手记》第39页，"他突然开口，手里动作不停，"关于独角兽毛的替代方案..."
"你偷看卢修斯的笔记？"我佯装震惊。
"纠正一下，"他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是你在圣诞节“不小心”寄给我的。"
莉莉突然把一罐犰狳胆汁塞进我们中间："你们两个再讨论禁书区的内容，我就告诉麦格教授。"但她绿眼睛里的好奇出卖了她，"...除非下次实操带上我。"
夕阳透过地窖的窗户，在我们三人之间投下红绿交错的光斑。
魔药课结束后，我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三种笔迹：西弗勒斯锋利的斜体字记录精确数据，莉莉圆润的字体标注安全事项，还有我自己那些被西弗勒斯画满叉又强行修正的荒唐想法。
礼堂高耸的穹顶下，四张长桌旁坐满了饥肠辘辘的学生。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跟在莉莉和西弗勒斯身后，魔药课留下的那股混合着河豚鱼眼睛腥味和非洲树蛇皮苦涩的气息似乎还黏在我的鼻腔里。
"梅林的胡子啊，你看起来就像被斯拉格霍恩教授骂了一顿一样。"莉莉回头看我，她火红的发丝在从彩绘玻璃窗透进来的阳光下像着了火。
我注意到她的校袍袖口还沾着一点肿胀药水的淡紫色痕迹，但显然这丝毫没有影响她的胃口。
我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我突然想到刚才也捏了二十颗黏糊糊的河豚鱼眼睛。"说到这，我感觉我的胃有些翻江倒海。
西弗勒斯在我们旁边落座，黑色眼睛扫过我的脸，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但你浪费了其中十七颗河豚鱼眼睛。"
"闭嘴，斯内普。"我瞪了他一眼，但语气里没有真正的恼怒。一年的相处让我早已习惯了他那种说话方式。
我小心翼翼地避开长桌上那盘看起来可疑的炖菜，给自己倒了杯南瓜汁。
莉莉已经往盘子里堆满了约克郡布丁和烤牛肉，她吃东西时总是带着格兰芬多特有的热情。"说真的，卢西，你应该尝尝这个牛肉，嫩得像施了软化咒——"
她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反胃感打断了。我的视线落在刚刚出现在长桌中央的那道新菜上——整条烤河豚，鱼眼睛被特意保留，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洁白光泽。
那些凸出的眼球仿佛正盯着我，让我想起两小时前在魔药教室里，那些在我手指间爆开的滑腻球体。
我只觉得有些恶心，于是僵硬的拿起一块儿约克夏布丁，尽管此时我没什么食欲，但为了下午的课，我还是得吃些东西。
“你还好么？”莉莉关切地问，看到我满脸苍白。
西弗勒斯什么也没说，他从长袍内袋掏出一个小瓶，里面晃动着薄荷绿色的液体。"喝下去。"他简短地命令道，声音比平时低沉，"只是提神药剂，能缓解恶心。
我接过瓶子时注意到他的指尖还残留着魔药材料的痕迹。药剂滑下喉咙，一股清凉的薄荷味立刻冲淡了我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
"谢谢。"我小声说，惊讶于他居然随身携带这种药剂。
他微微点头，黑色的眼睛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河豚鱼眼睛确实令人作呕，特别是当它们被不恰当地处理时。"
他的目光扫向教师长桌，斯拉格霍恩教授正愉快地往自己的盘子里盛烤鱼，"不过作为魔药材料，它们的价值无可替代。"
莉莉做了个夸张的颤抖动作："你们两个能不能在吃饭时别提那些恶心的原料？我可是要享受美食的。"她故意用叉子敲了敲盘子，引得附近几个拉文克劳学生好奇地张望。
“你也来一口吗？”我关切地问莉莉，“着实好了很多。”
莉莉狐疑地看着那瓶可疑的绿色药剂摆了摆手。
西弗勒斯的药剂确实有效，或者也许只是他罕见的关心起了作用。我注意到他今天特别安静，即使在嘲笑我时也心不在焉，目光不时飘向格兰芬多长桌。
"在看波特和他的蠢朋友们？"我顺着他的视线问道，故意把声音压得只有我们三人能听见。
西弗勒斯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他们就像一群患了多动症的嗅嗅，不是吗？"
莉莉翻了个白眼："哦得了吧，西弗，至少詹姆不会在吃饭时讨论河豚鱼眼睛的药用价值。"但她嘴角的笑意出卖了她。
我重新拿起叉子，小心地避开那条瞪着死鱼眼的河豚，转向一碟看起来安全的蔬菜沙拉。
"说真的，"莉莉突然压低声音，绿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你们看到佩迪鲁今天把药水熬成什么颜色了吗？我以为斯拉格霍恩教授要哭出来了。"
西弗勒斯哼了一声："那个笨蛋连最基本的搅拌方向都记不住。"
"嘿，"我狠狠切着盘子里的牛排，"至少他没把坩埚炸了。”
莉莉抿着嘴笑了笑，我假装严肃，但很快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西弗勒斯板着脸，但我能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莉莉突然站起身，餐巾掉在地上。"我突然想起来，"她大声说，"麦格教授让我课后去找她！你们慢用。"她冲我挤挤眼睛，飞快地溜走了，红发辫在身后欢快地跳跃。
长桌旁突然只剩下我们两人。西弗勒斯僵硬地坐着，像一尊黑曜石雕像。我鼓起勇气，把还剩半瓶魔药的瓶子推到他面前："这个...要还给你吗？"
他盯着那个瓶子看了很久，喉结滚动了一下。"留着吧。"最终他低声说，"以防...下次魔药课。"
桌子的另一头，詹姆波特和他的朋友正在交头接耳谈论着什么，随后他们那边爆发出一阵大笑。我看着他们皱了皱眉，随后把那魔药瓶装进口袋。
西弗勒斯突然站起身，"该去上课了。"他生硬地说，却站在原地没动，似乎在等待什么。
我笑着站起来，故意让格兰芬多的红金围巾滑落到地上。他条件反射地弯腰去捡，我们的手又一次碰到一起。
"一起走？"我问，看着他把围巾攥在手里，像握着什么珍贵的炼金材料。
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个总是讥讽所有人的斯莱特林，此刻却像个第一次拿到魔杖的一年级生。他慢慢把围巾还给我，指尖微微发抖。
"...好。"他说。
宾斯教授飘进教室时，我正把《魔法史》课本摊开在斑驳的木桌上，西弗勒斯正写完了他变形课论文的最后一句话。
莉莉熟练地在我左边坐下，从书包里抽出一卷羊皮纸和一支自动速记羽毛笔——这是她上周从笑话商店买来的，笔尖会随着宾斯教授说话的节奏自动记录。
"我赌两块巧克力蛙，今天宾斯教授会从''''妖精叛乱''''讲到''''巨怪战争''''中间不打一个磕巴。"莉莉压低声音对我说，绿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她红色的发梢扫在课本上沙沙作响。
我刚要开口，后排突然爆发出一阵刻意压低的哄笑。
"——然后我直接昏昏倒地，游走球擦着我的袍角飞过去——"詹姆·波特的声音从我们斜后方传来，伴随着小天狼星懒洋洋的附和。我不用回头也知道，他肯定正把头发揉得更乱，眼镜歪在鼻梁上。
莉莉的背脊明显僵直了。她羽毛笔的速记功能突然失灵，在羊皮纸上画出一串毫无意义的螺旋。
"安静！"宾斯教授干瘪的声音从讲台飘来，"公元1422年，妖精首领乌格特用妖精锻造的银剑——"
一张折成纸鹤的羊皮纸突然降落在莉莉摊开的课本上。纸鹤的翅膀上涂着金红色的颜料，还用变形术让尾羽微微颤动。莉莉没动，但用余光扫了一眼左后方的詹姆。
"不看看吗？"我故意用羽毛笔戳了戳那只花哨的纸鹤，"说不定是什么紧急通知呢。"
莉莉叹了口气展开纸条。我瞥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莉莉，考虑加入魁地奇选拔赛吗？找球手位置空缺——队长说破例让二年级生试试。P.S. 明天训练时我可以在扫帚上表演接吻（划掉）接球」
莉莉把纸条揉成一团，然后抓起那团皱巴巴的纸条，精准地砸在詹姆额头上。
这在我意料之内，毕竟她对詹姆四人欺负斯内普还有詹姆总和我吵架这两件事心有不满，自然对詹姆没啥好感，再加上他太爱出风头了。
"如果你们能把恶作剧的精力用在功课上，"她声音甜得发腻，"麦格教授就不用每周给我们加练变形术了。"
这时，宾斯教授飘到我们桌前："三位同学，需要单独辅导妖精货币史吗？"
教室后排突然安静了。我转头看见詹姆呆若木鸡地捧着纸团，活像被施了石化咒。
"不用了，教授。”詹姆回答。
宾斯教授继续念着："——银剑后来被熔铸成加隆，这就是为什么如今货币边缘有锯齿......"
然后后排又传来窸窣声。我感觉什么东西在我身后展开，正向我飞来。我下意识想掏出魔杖施一个统统石化。
但当我回头时，只看见小天狼星咧嘴一笑，露出像犬科动物那样的，尖尖的虎牙："别紧张，卢西，我只是好奇，下周的格兰芬多魁地奇队选拔你会参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