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憋住笑,突然注意到他的药材堆里多了几片切好的嚏根草——正好是我们少的分量。
啧,这个嘴硬的家伙。
当我把完美撕好的荨麻丢进坩埚时,银绿色的液体立刻变成了教科书般的淡蓝色。西弗勒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而莉莉在桌下悄悄踢了我一脚,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也许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合作……也没那么糟?
这时候我不免想到可恶的纯血至上思想,就是因为这种思想,才使得四个学院比较割裂独立吧。
不过要是卢修斯知道我用“马尔福式手法”处理药材却靠斯内普帮忙,大概会气得把《生而高贵:巫师家谱》拍在我脸上吧。
想到这儿,我鄙夷的皱了皱眉头。
午餐时间的霍格沃茨礼堂熙熙攘攘,阳光透过高窗洒在长桌上,镀金餐盘里堆满了烤牛肉和约克郡布丁。我正和莉莉、西弗勒斯挤在格兰芬多长桌末端——这是我们的“中立地带”,既不会被詹姆他们打扰,也远离斯莱特林的冷眼。
莉莉把一盘覆盆子布丁推到我面前:“尝尝,家养小精灵肯定偷偷改良了配方,比上周的甜多了……”
西弗勒斯突然用勺子敲了敲我的杯子:“抬头,十点钟方向。”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纳西莎·布莱克正优雅地穿过礼堂,银金色的长发像瀑布般垂在斯莱特林校袍上。她的目光扫过人群,在看到我时微微停顿,然后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不妙。
“她往这边来了。”西弗勒斯的声音带着警惕。
莉莉担忧地碰了碰我的手肘:“要躲吗?”
还没等我回答,纳西莎已经停在我们桌前。她身上飘来淡淡的香水味,像是冬青木和霜雪的气息。
“卢西亚,”她的声音轻柔得像丝绸摩擦,“能借一步说话吗?”
长桌周围瞬间安静了几秒。几个格兰芬多投来好奇的目光,而远处的斯莱特林长桌上,贝拉特里克斯正眯着眼睛盯着我们。
我咽下嘴里的布丁,努力表现得镇定:“当然。”
起身时,莉莉悄悄捏了捏我的手指,西弗勒斯则用口型无声地说:“祝你好运。”(我翻了个白眼)
———
纳西莎带我走到庭院廊柱的阴影处,这里能避开大部分人的视线。她轻轻挥动魔杖施了个防窃听咒,然后叹了口气:“你哥哥是个固执的傻瓜。”
“啊?”
“他坚持认为‘马尔福的尊严’比妹妹重要,”她翻了个精致的白眼,“但昨晚他在公共休息室对着你的分院帽报道发了半小时呆。”
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纳西莎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黑丝绒盒子:“拿着,就当是……布莱克家的欢迎礼物。”
盒子里躺着一枚银绿相间的发卡,蛇形的轮廓盘绕成优雅的弧度,蛇眼镶嵌着两粒细小的翡翠。这绝对是马尔福家的风格。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其实是卢修斯买的。”她突然压低声音,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梅林知道他为什么选蛇形——大概指望着你戴着它时能想起自己姓什么?但母亲寄吼叫信那天,他气得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我盯着发卡上精细的鳞片纹路,突然注意到蛇尾处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刮痕——像是被人从垃圾堆里捡回来重新抛光过。
纳西莎假装整理袖口:“……我猜家养小精灵抢救了它。纯血统的家具都有怪癖,它们总爱收集主人乱丢的东西。”
我们同时沉默了一会儿。远处传来黑湖波浪拍岸的声音。
“所以,”她最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别和他计较。你们马尔福都一个德行——宁愿把礼物藏进垃圾桶也不肯说句软话。”
当我回到礼堂时,莉莉和西弗勒斯同时盯着我手里的盒子。
“她给你下毒了?”西弗勒斯直截了当地问。
“比那更可怕,”我打开盒子露出蛇形发卡,“她给了我一个‘斯莱特林式和解橄榄枝’。”
莉莉倒吸一口气:“这是古董店橱窗里那种‘神圣二十八族’传家宝级别的东西吧?!”
西弗勒斯突然伸手拨开发卡内侧,露出刻在银底的一行极小字迹:
“给总走错路的白痴”——L.M.
莉莉爆发出大笑,而我捂住脸——梅林啊,这绝对是我哥哥的字迹。
但当我下午在魔药课上别上发卡时,路过的斯拉格霍恩教授突然感叹:“啊!古董塞尔温工坊的作品!你哥哥很有眼光……”而地窖阴影里,似乎有一抹铂金色在转角一闪而过。
午饭后,我们三个直奔图书馆——再不把上午的魔药课作业写完,斯拉格霍恩下次见到我们时,他那标志性的愉快笑容恐怕就要变成苦瓜脸了。
图书馆里安静得只剩下羽毛笔的沙沙声和偶尔翻动书页的轻响。阳光透过高窗斜斜地洒在长桌上,映得羊皮纸泛着暖黄的光。
“疥疮药水的配方里,嚏根草的作用到底是什么?”我咬着羽毛笔尾端,皱眉盯着课本,“书上只说‘稳定药性’,这也太模糊了……”
莉莉正奋笔疾书,头也不抬:“问问你的‘魔药小百科’?”她促狭地朝西弗勒斯那边歪了歪头。
西弗勒斯从厚厚的《高级魔药制作》后面冷冷地瞥了我们一眼:“嚏根草能中和蛇牙的腐蚀性,防止药水在熬制过程中过早沸腾——这个答案能让你们闭嘴了吗?”
不好!是《高级魔药制作》,我看到斯内普手上的书,心中有一种隐隐的落后感。不!我要当霍格沃滋最优秀的马尔福,我突然莫名充满斗志,从这个晚上,我要偷偷内卷直到超过你们所有人!但这个想法只存在了三秒,毕竟我今天早上切切实实体验到了“起床困难症”。
“梅林啊,你真的应该考虑出版一本《斯内普的毒舌魔药指南》。”我小声嘀咕着,但还是老老实实把他的解释记了下来。
时间过得飞快,当我们终于勉强写完大半篇论文时,平斯夫人已经用她锐利的目光扫了我们好几遍——显然是在提醒我们该去上下一节课了。
“魔法史……”莉莉哀叹着收拾书包,“为什么宾斯教授连声音都像催眠咒?”
事实证明,莉莉的担忧完全正确。
魔法史教室里,宾斯教授飘在半空,用他那单调得如同老式钟摆的声音讲述着“中世纪妖精叛乱的税收政策影响”。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背上,羽毛笔从我的指间滑落,在羊皮纸上滚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墨迹。
我的眼皮越来越沉,脑袋一点一点的,眼前的文字渐渐模糊成一片……
咚!
额头磕在桌面的疼痛让我猛地惊醒,抬头正对上宾斯教授空洞的目光——好在他根本没注意,继续飘着念他的教案。
莉莉在旁边偷偷递来一张纸条:
『第7次点头了,你要创纪录吗?」
我揉着发红的额头,在纸条背面潦草地回:
「要不是早上被吼叫信吵醒,我现在能清醒得像个拉文克劳。」
莉莉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把纸条传给另一边的玛丽·麦克唐纳。玛丽看了一眼,立刻画了个打瞌睡的小人传回来。
就在这时,教室后门突然“吱呀”一声轻响。
我条件反射地回头——似乎一抹铂金色在门缝一闪而过。
(……卢修斯?他来魔法史教室干什么?该不会又要“偶遇”吧?)
但等我再定睛看去,走廊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宾斯教授的声音继续飘荡:
“……因此,1289年的《魔杖使用权法案》彻底改变了家养小精灵的社会地位……”
……好吧,可能是我睡迷糊了。
我悄悄摸向头发——那枚蛇形发卡还好好地别在耳侧,冰凉的触感莫名让人安心。
(不过要是被宾斯教授发现我在课上摸鱼研究首饰,大概会扣格兰芬多五十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