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情愉悦地蹦跳着走出教室,指尖还残留着那根完美针的冰凉触感。走廊上挤满了赶去下一节课的学生,我本想追上莉莉和西弗勒斯,可一转眼,他们早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等等。
我突然停下脚步,环顾四周。
魔药课教室在哪儿来着?
昨天莉莉明明给我画过地图,可我光顾着和她争论“地窖里会不会有巨型蜘蛛”这种问题,根本没认真记路线。现在好了,我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走廊拐角,四周的画像人物要么对我指指点点,要么假装打瞌睡,没一个愿意指路。
“梅林的胡子啊……”我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转身想往回走,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银绿色的领针。
冰冷的气息。
熟悉的、带着淡淡嘲讽的嗓音。
“看来格兰芬多的方向感,和他们的脑子一样糟糕。”
我猛地抬头,对上了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卢修斯·马尔福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挂着一丝讥诮的弧度。
……完蛋。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攥紧了书包带:“我只是……在找魔药课教室。”
“显而易见。”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毕竟,只有你这样的傻瓜,才会在第一周就迷路。”
我咬住嘴唇,忍住反驳的冲动。不能吵架,不能吵架……
卢修斯瞥了我一眼,突然转身:“跟上。”
“啊?”
“还是说,”他头也不回,声音冷得像地窖的石头,“你更愿意迟到,然后让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一起扣分?”
我愣了一秒,随即小跑着跟上他。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回荡。卢修斯走得很快,袍角翻飞,我几乎要小跑才能不掉队。
“……谢谢。”我小声嘟囔。
他冷笑一声:“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让马尔福的姓氏因为你再丢一次脸。”
我没吭声,只是盯着他的背影。他还是那么讨厌……可至少,他没真的丢下我不管。
拐过最后一个弯,魔药课教室的门出现在眼前。莉莉和西弗勒斯正站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看到我,莉莉立刻挥手:“卢西亚!你去哪儿了?我们差点——”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我身后的卢修斯身上。
西弗勒斯的眼神瞬间阴沉下来。
卢修斯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别再迷路了。”
莉莉瞪大眼睛:“……那是你哥哥?”
我点点头,心情复杂。
西弗勒斯冷哼一声:“典型的马尔福式‘帮助’。”
我没反驳,只是摸了摸口袋里的那根针。
……至少,他没真的不管我。
我站在走廊拐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根完美的针。卢修斯已经转身要走,他的背影修长而冷漠,银绿色的校袍在昏暗的地窖走廊里像一片冻结的湖面。
……要不要给他看?
理智告诉我——别傻了,他只会冷笑一声,然后嘲讽你的格兰芬多式炫耀。可某种固执的冲动却让我张了张嘴:
“卢克。”
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脸,露出半截冷峻的轮廓:“还有事?”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手指紧紧攥住那根针。现在退缩就太可笑了。
“我……今天在变形课上变出了这个。”我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针,举到空中。
走廊昏暗的烛光下,针尖闪烁着细碎的银芒,螺旋纹路在阴影中若隐若现,像是一道被凝固的月光。
卢修斯终于完全转过身来。他的目光落在那根针上,灰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那是他思考时的表情。
长长的沉默。
我举着针的手开始发酸,心里疯狂后悔:果然是个蠢主意,他肯定要讽刺——
“……螺旋纹。”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一度,“你用了双重腕转?”
我愣住了。
他看出来了。
那是我在绝望中灵光一现的手法——在最后关头多加了一道细微的腕部扭转,让魔力在针尾形成螺旋。连麦格教授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你怎么知道?”
卢修斯的嘴角极轻地扯了一下——那甚至算不上微笑,只是一个转瞬即逝的弧度:“因为你六岁时把父亲的领针变成蝴蝶结,用的就是同样的手法。”
记忆突然击中我——那年我偷溜进书房,用玩具魔杖对着父亲昂贵的银领针乱挥,结果变出一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当时卢修斯站在门口,脸上就是这种“你又闯祸了”的表情,却在父亲发现前用修复咒解决了问题。
我的喉咙突然发紧。
他依然面无表情,但眼神却微妙地缓和了些:“下次别在魔药课走廊发呆,斯拉格霍恩最讨厌迟到。”说完,他转身离开。
但这一次,他的脚步似乎没那么冷了。
我把针小心翼翼地放回口袋,突然发现——
针尖上多了一道极其细微的银色闪光。
那是马尔福家徽上常出现的镂刻纹路。
……他什么时候偷偷施的咒?
不过,我心情莫名愉快,大概是获得了哥哥的认可?不,我不是还在和他冷战吗?于是我压下了笑容,走进了魔药教室。还不算来的太晚,毕竟斯拉格霍恩教授还没出现。
魔药课教室弥漫着蒸腾的雾气,坩埚里翻滚的液体散发出古怪的气味。我、莉莉和西弗勒斯挤在一张长桌前,正对照着《魔法药剂与药水》上的步骤,准备熬制疥疮药水。
“豪猪刺要在最后放……蛇牙要磨成细粉……”莉莉小声念叨着,红发在蒸汽中微微卷曲,她正专注地把研钵里的蛇牙碾碎。
西弗勒斯一言不发,但手上动作精准得像台机器——他切嚏根草的速度快得惊人,每一片都薄如蝉翼。
而我……
正对着那堆皱巴巴的干荨麻发愁。
需要把它们撕成条状……”我嘀咕着,试着扯了扯荨麻边缘,结果它像受潮的羊皮纸一样裂开一道难看的锯齿状口子。梅林啊,这玩意儿比马尔福家的家规还难搞!
就在这时,一阵欢快的脚步声靠近。
“啊哈!我们的小马尔福小姐!”斯拉格霍恩教授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笑眯眯地停在我们桌前,他胸前的金怀表链随着动作晃了晃,“听说你在变形课上表现优异?麦格可很少夸人!”
我僵住了——他怎么知道的?!但随即反应过来:斯拉格霍恩当然会知道,他可是霍格沃茨的八卦集散中心兼人脉大师。
“呃,谢谢教授,”我勉强扯出个笑容,“其实只是运气……”
“谦虚!和你父亲年轻时一样!”他亲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同时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我袍子上的格兰芬多徽章),“不过魔药才是真正体现天赋的学科,对吧,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刀尖在砧板上戳出一个小坑。
斯拉格霍恩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教室另一头突然传来“砰”的爆炸声——某个格兰芬多的坩埚冒出了诡异的紫烟。他只好匆匆赶去救场,临走前还朝我眨眨眼:“期待你的作品,亲爱的!”
……压力更大了。
我愁眉苦脸地继续折磨那堆荨麻,突然——
“逆着纤维撕。”一个阴沉的声音从旁边飘来。
我转头看向西弗勒斯,他依旧盯着自己的坩埚,仿佛刚才那句话是幻觉。
“什么?”
他翻了个白眼(这个动作和小天狼星惊人地相似,但带着十倍的嘲讽),“荨麻。像这样。”他猛地抓过一片,指尖顺着茎秆某处一划——干枯的荨麻立刻整齐地裂成三条完美的细丝。
“哦!”我恍然大悟,学着他的手法试了试——果然轻松多了。
当我把处理好的荨麻丢进坩埚时,莉莉突然用手肘轻轻撞了下西弗勒斯,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狡黠的笑意:“西弗,你居然会主动帮忙?刚才詹姆问你如何切雏菊根,你可是说“如果巨怪都能学会识字,或许你也有希望””
西弗勒斯的刀尖在砧板上顿了一下,黑发垂下来遮住他微微发红的耳尖。
“这不一样。”他硬邦邦地说。
“哦?”莉莉眨眨眼,故意拖长音调,“哪里不一样?因为她是马尔福?”
坩埚升腾的雾气里,西弗勒斯猛地抬头瞪了她一眼,但莉莉只是无辜地搅动着自己的魔药,嘴角却翘得老高。
我假装专注地搅着魔药,却忍不住从边缘偷瞄——西弗勒斯的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他抓起一把新药材几乎是用摔的力度扔进研钵。
“她至少知道嚏根草和毒芹的区别。””他最终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这已经比波特强了十倍。”
莉莉突然凑近他耳边(但音量刚好能让我听见):“西弗,你为什么脸这么红?”
“我没有!”猛地往后一仰,差点撞翻我的豪猪刺罐子,“是……是蒸汽搞的!”
莉莉笑得肩膀直抖,而我低头假装研究课本,突然发现自己的笔记上多了几道无意义的涂鸦——全是螺旋纹路的针尖。
梅林啊,这堂魔药课的温度是不是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