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被“砰”地一声推开，班主任怒气冲冲地走进来，一眼扫到坐在椅子上嘴角带血的徐濛，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你们在搞什么？！谁让你们上天台的！”
任星河站在一旁，想说话却被老师挥手打断。
班主任盯着徐濛。
“打架？打成这样？谁动的手？”
“是我。”
“什么？”
“我先动的手，跟别人没关系。”徐濛一字一句地说，声音不高，却透着决绝。
“要处分就处分我吧。”
班主任脸色铁青，冷声道：“你知不知道打架是多严重的事？说处分就处分？你以为学校是你家开的？”
他一把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现在就打电话让你家长过来——”
“老师……”徐濛紧张开口
“别叫家长，可以吗？”
“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真的。”
她想说“我妈会生气”，却说不出口。老徐工作忙、这种事一旦惊动她，一顿训斥加冷战跑不了。
班主任皱起眉：“不叫家长也行，那你把事情经过完整说一遍，不说清楚你今天别想走！”
“我……”
她不想说实话。不是因为怕老师，也不是怕处分。
是——她不想任星河知道。
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因为她，才出手的。
她怕她担心。
就在气氛僵在原地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林沐兮走了进来。
她径直走到班主任面前，语气平静。
“老师，我在天台看书的时候有录到全过程。”
“可以证明徐濛是被围堵的。”
她把手机举起来，手指轻轻一点，视频开始播放。
几秒画面。两个男生一左一右抓住徐濛的胳膊，她拼命挣扎。
——“冯澄！你再骂一句任星河试试！”
——啪的一声响亮巴掌落在徐濛脸上。
任星河手指下意识收紧。
她听见自己的名字。
班主任皱着眉看完视频。
林沐兮继续，不紧不慢地说：“这两人多次在班里找徐濛麻烦，我和任星河都能作证。班里同学也不少人看见了。”
“更重要的是这次事件——她们带了两个校外人员混进学校，参与校园欺凌。”
“外校人进入学校，就不是‘学生打架’那么简单了。是学校安全管理的失职。”
“我不是说非要怎么处理。”
“怎么调查，怎么处理，还是您来决定。”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值得学校重视一下。”
说完，她安静站在一边，没再多说。
班主任沉默了几秒，他沉下声，说：“先把视频发我一份，我再了解一下情况。”
他抬手招来走廊外站着的冯澄和刘妍焉。
“进来！”
刘妍焉刚一进门，目光扫到林沐兮站在一旁，神情一怔，鼻子一酸，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你哭什么！”老师厉声道，“说清楚这么回事。”
刘妍焉哭着说：“是冯澄找的人，我真的就是在一边站着看的，我、我什么都没做……”
冯澄：“你t什么啊！”
“冯澄把嘴闭上！”
“你什么都没做？”老师拍了下桌子，语气更重了几分，“旁观就是纵容！同学都被打成那样你也一句话不说？你们是来学校上课的，不是来演□□的！”
冯澄咬着牙没说话，眼神里一闪而过的不是悔意，是不服。
班主任的脸色阴沉：“你们几个这事我一定上报，把家长叫来，等通知吧。”
林沐兮这才开口，语气依旧平淡：“老师，那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嗯”
老师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一口气，语气缓和几分：“徐濛，好好修养。剩下的事，交给老师处理——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啊。”
“谢谢老师。”
三人一起走出办公室，走廊的光线洒落，空气似乎也安静下来。
林沐兮走在最前，脚步没停，只是在即将转弯的时候，随口出声。
“下次动手前，先想好怎么收场。”
徐濛顿了一下，看着那道微瘦却挺直的背影，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诶——”
林沐兮侧了侧头。
“……谢谢啊。”
林沐兮只是“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天光渐渐收敛，晚风拂过走廊尽头，带着落叶轻响。
放学回家的路上，
徐濛走在前头，嘴角结了点干涸的血痂，脸上的红印还没退。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故作轻松。
“哎，星河...你怎么知道我在天台啊？”
“不会给我身上装了GPS吧？”她说得漫不经心，甚至有点玩笑意味。
但身后没传来她预想的反驳。
走了两步，她回头。
“星河？”
任星河站在落日的光影里没动，斜阳映着她眉眼看向徐濛。
“你干嘛呀？走啦，回家啦。”徐濛想拉她。
“你打架，是因为我。”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徐濛怔了。
“不是啊...”
就看着任星河严肃的看着自己，还眼眶有些微红。
“…也不算吧。”
“我就是听不得她们那样说你，而且本来我早就看她们不顺眼了...我气不过…所以才...”
她说着低下头，没什么逻辑地辩解，音量越来越低。
忽然肩膀一沉。
她僵住了。
任星河抱住她了。
“星河……你！”
她本能地想后退，却动不了。
她的身上是淡淡的洗衣粉香味，头靠在她肩膀的侧边，呼吸就贴在耳侧，带着不易察觉的温热。
心跳“咚”的一声响在耳膜里炸开，一下、一下、再一下。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以后别做这种事了。”
“如果有下次...带上我。”
“好吗？”
徐濛下意识想说点什么，最后只憋出一个字。
“……好。”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得她的耳根发烫。
任星河放开了她，徐濛迅速转身。
“回...回家吧”
她不敢看任星河的眼睛，一路上只是低着头。
脚步轻轻地踩着地面，任星河在旁边试探性地问话。
“明天早上我还来接你，去刘姨的早餐店吃早餐。”
徐濛闷闷地应了一声。“嗯，好。”
任星河侧头看了她一眼，眉头微蹙：“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徐濛慌乱地摇头，说得结结巴巴：“没、没有啊……明天吃早饭，我、我听到了。”
快到家门口时。
对着任星河又说了句：“我到家了，明天见啊，星河！拜拜，路上注意安全。”
任星河轻声说：“好，那明天见。”
徐濛转身便急急地往家走。
回到家徐曦刚说出口：“回来...了”？？
就见这人已经冲上楼关上了门。
“这孩子...”
她猛地关上门，瘫坐在床边，手指不停地搓着衣角，心跳却像野马奔腾，无法平复。
“不过是被抱了一下，我不也经常抱她吗？”
“我得心脏病了？？？！”
她回想起那个拥抱。
任星河的怀抱出奇地温暖，柔和又安心。
还有那股淡淡的香气——一种干净的沐浴露味道，混杂着一丝木质香调，温柔地萦绕在鼻尖。
那味道，竟让她的呼吸不自觉地变得急促。
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脑海里一片空白。
“我…在干嘛啊啊？”她猛然惊觉自己竟然开始在意这些细节，心跳的节奏又开始乱了。
这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微信消息跳出，是小哭包发来的：“你还好吗？”
看到那条消息的一瞬间，徐濛整个人像是被点燃了一样，她盯着屏幕，手指停在输入框上，却迟迟打不出字来。
她还在床上做深呼吸，她试着打字，又删掉，感觉突然忘记平时是怎么和任星河聊天的了。要是回得太敷衍，会不会让任星河以为她在生气？可回得太热情，又怕被发现自己反常。
她心跳又快了几分，指尖停留在屏幕上，试探性地敲了几个字：
【还好啊（捂脸）没事我抗打，放心！】
发出去的瞬间，她又后悔了，赶紧补了一句。
【哈哈，就是有点累了，刚到家就躺床上了】
犹豫了一下，她又想了想，鬼使神差地多加了一句：
【今天…谢谢你】
然后再打下一句话的时候，手停住了。
发现……最该说“谢谢”的人，不应该是自己！
于是她删掉了那句，深呼吸一下，重新敲下。
【今天……抱一下还挺温暖的（别想多了！）】
最后这一句发出去，她整个人埋进了枕头里。
“啊啊啊我发了什么啊！！”
徐濛急躁的抓着头发，然后把手机倒扣在床头柜，不敢再看屏幕一眼。
结果下一秒，“叮”的一声。
她猛地坐起来，像做贼一样拿起手机，点开消息。
小哭包：【抱一下很温暖吗？那下次可以多抱一会。】
后面跟着一个【猫咪歪头。jpg】看起来带着点笑意，又不太正经。
徐濛一看，脸瞬间烧起来，打字的手都有点抖。
【……我不是那个意思！】
【就是……你今天突然抱我一下嘛，我没反应过来……然后就……诶呀！我不知道怎么说！】
她越解释越混乱，最后又发了一个【炸毛猫.jpg】
过了一会儿，小哭包又发来了消息：
【我知道啦】
【挺可爱的】
最后那一句一出来，徐濛整个人直接倒回床上，把手机甩到一边。
“可爱”！她说我可爱！
她在床上滚了两圈，嘴里碎碎念：“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她说我可爱诶！她竟然说我可爱诶！”
手机又响了。
她赶紧再去看。
【伤口小心别碰水。】
【如果他们再找你，记得告诉我（认真脸.jpg）】
徐濛笑了。
她把手机搂进被窝里，靠着枕头打下一句话：
【嗯，好...】
小哭包：
【摸摸头。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