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逸故事 > 其他小说 > 吃瓜破案,我成侯爷心头患 > 袖珍版袋装米
    温祈和承钊回到宅子里时,吕泽兰已经醒了,畏缩在院子角落里,抽抽搭搭地哭个不停。

    卑弦抱着刀,像个门神似的杵在旁边,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但此时却莫名给人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见到两人过来,他像是终于见到救星,眼神乍然亮起:“醒来就哭,非要回去找爹娘,说什么都没用。”

    承钊闻言,自觉往边上让了让:“这事啊,那我铁定也不行,别再吓着孩子。”

    只剩下温祈被迫赶鸭子上架,在吕泽兰面前蹲下来,温声道:“别哭啦,你爹要出趟远门,你娘去送他,明天就该来回来接你了。”

    吕泽兰双眼红肿一片,闻言倒是暂时止住了哭声,怯生生地看着温祈,小声问道:“爹是去考状元了吗?爷爷说爹是秀才,秀才都是要考状元的。”

    温祈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动作轻缓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娘不放心你一人待在家里,今日便在这里住,好么?”

    “这样好的宅子,我真的能住吗?”吕泽兰猛地睁大了眼睛,像是被什么莫大的惊喜砸昏了脑袋,“爷爷说状元的宅子就是这样!”

    不过在最初的兴奋过去后,她的眼神重新暗了下去,恢复成原本怯懦的样子,犹豫着开口:“可,可我不是状元,住在这里,那些坏人会来抓我吗?我看到他们打了爷爷,又打了娘亲,万一真的再闯进这里……”她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忧虑,“姐姐是好人,我不想他们伤害到你。”

    温祈看着她故作成熟的样子,简直心疼到无可复加,在心里翻来覆去把漕帮的人骂了个遍,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他们不敢来。”

    “所以这里真的住着状元?!”吕泽兰顿时惊讶地捂住了嘴。

    “不是状元。”温祈摇头,一本正经地纠正道,“但比状元还要厉害百倍千倍,是个比菩萨更会普度众生的贵人。”

    此言一出。

    承钊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分析了好半天,才终于敢确定,她口中普度众生的贵人,正是谢迎。

    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扯出这等鬼话。

    阿愿姑娘果真对侯爷情深意切!

    他一个劲地给卑弦使着眼色,奈何这位始终抱着刀,连个眼神都欠奉,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木头。

    分享八卦失败,承钊悻悻地收回视线,余光不经意扫过谢迎窗边,却正好捕捉到一闪而逝的模糊影子。

    承钊:“……”

    好耶,侯爷好歹也算是亲耳听到了。

    温祈对这些一无所知,兢兢业业地安抚好吕泽兰,把她送回房间,自己便赶着去跟谢迎商量下明天的计划。

    临出门时,却突然被叫住了。

    “姐姐等等!”吕泽兰拉住她的衣角,她纠结了半天,突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不由分说地往温祈手里一塞。

    温祈下意识地捏紧,才发现这是只干瘪的香囊。准确来说,只是与香囊形制相仿的布袋,但闻不到任何香味,只有半个掌心大小,看起来倒是很新。隔着材质粗劣的麻布,能捏到里面寥寥无几的填充物,又小又硬,粒粒分明。

    “这是爷爷给我的,说富贵人家的姑娘都有,是能保平安祈好运的东西。”吕泽兰解释道,面露不舍地盯着香囊,“先前那个拿刀的哥哥说,你在帮忙查我家的案子。我把它借给你,那些坏人就不会伤害你了。”

    “是借。”她不放心地强调着,“你答应我要还的。”

    眼看她摆出只要拒绝就当场哭出来的架势,温祈有些哭笑不得地把香囊贴身放好:“这样行了吧?”

    吕泽兰又不放心地检查了一遍,这才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你保证,一粒米都不能少。”

    温祈不禁失笑,配合地重复一遍:“行,我保证,一粒米都……等等,米?”她猛地意识到了些什么,“这里面装的是米?!”

    香囊新做不久。

    寻常人不会把米粮塞进去做填充。

    吕大志盗粮。

    脑海里,一条暗线被串联起来,紧接着吕泽兰的话便印证了她的猜想。

    “就在二十多天前,那天爷爷很晚才回来,爹娘都已经睡了。我听到有牛车的声音,第二天爷爷很高兴,说领了好多米粮,还给我做了香囊。可是很快那些坏人就来了,说他盗了漕帮的粮。爷爷被打伤,那些米也被抢走了,然后……”

    她情绪明显变得低落起来,声音里隐隐带了些哽咽。

    温祈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脑袋:“信我,我会查清楚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还能意外问到盗粮案的线索,温祈暂时也无心向谢迎汇报了,心事重重地捏着香囊回屋,整理着思绪。

    吕泽兰提到有牛车的动静,但以吕家的条件显然供不起牛。更何况,不管是临时借来的,还是与他人合谋,大半夜堂而皇之地驾着牛车去渡口偷粮,本身就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情。

    可若是说偷粮之事,也是漕帮构陷。

    那又是为了什么呢?总不至于是孔无忌贪图窈娘母女的美色,处心积虑地布下这么个连环局吧?

    温祈盯着香囊百思不得其解。

    用关键物触发说不定能发现什么,但可惜今天的次数已经全部用完,只能再等刷新。

    好不容易捱到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温祈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边洗漱边研究面前怼着的大字号弹窗。

    【今日传闻:要索就索我的命,别索我粮店的命。】

    又与粮有关?

    温祈若有所思地挑眉,甩干手上的水,翻出那只昨夜研究了半宿的香囊,直接开启关键物触发。

    【物品:袖珍版袋装米。】

    【今日传闻:霉的,奸商!】

    一个鲜红加粗的感叹号,充分表现出系统对这种不良行径的愤怒与控诉。

    按照这段时间的天气,总不至于是在香囊里放坏的,那就只有一种解释。

    吕大志“盗”回来的,本就是发霉的陈粮。

    是他运气不好恰好挑中了坏的,还是运粮船上本就全是坏粮?可问题是,米粮一旦长了霉斑,有剧烈异味不说,光是表面颜色就不对,可吕大志不仅辛辛苦苦搬回了家,还跟宝贝似的,给吕泽兰做了贴身戴的香囊。

    暂时不考虑他心理变态的可能性。

    显而易见,他根本没发现这堆粮的异常。

    那这就很值得深究了。

    温祈想了想,推门出去,悄摸给蹲在房顶上值夜的承钊比了个手势,招呼他过来。

    “承钊,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大批量去除米粮上的霉斑?”她一边说着,一边把香囊递过去,“吕泽兰的宝贝,小心点别弄坏了。”

    “去霉斑?用草木灰水啊!”承钊接过香囊,先是用指腹捻了捻里面的米粒,又贴近鼻尖深深一嗅,笃定道,“错不了。陈粮堆积久了,免不了会发霉,有的粮商舍不下损失,就用这种办法处理了再卖。”

    “但处理得再好看,粮总归还是坏的,色泽,手感乃至气味都会有差别。真吃了这种粮,轻则腹泻呕吐,重则丧命,哪怕不吃,光是接触久了,也会身体不适,还是趁早丢了为好。”

    “吕大志的遗物,丢怕是丢不得。”温祈叹了口气,重新收起香囊,打算抽空找窈娘拆开重做,至少把里面发霉的米给换了。

    “还有件事,你知道这郡城里何处有粮店么?”

    “粮店啊。”承钊点头答道,“能叫得上名号的商铺,大都集中在西城区那边,粮店从头到尾有四家,里面有三家都是漕帮的铺子。”

    他在说话的同时,不知从哪里摸出了纸笔,寥寥几笔便勾画出颍川郡城的布局图,还贴心标出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侯爷有别的吩咐,今日我和卑弦怕是都脱不开身,姑娘若要出门,可另带两个暗卫。”

    “那倒不用,我本就随便逛逛而已,总归城里也出不了太大的乱子。”温祈婉拒,在临出门前,又追问了一句,“今日侯爷可有出门的安排?”

    谢迎就是个不可控因素,窈娘今日拖棺告状,若是他铁了心闭门不出,温祈总要做好第二手准备。

    “兴许吧。”承钊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有些收不住笑意地答道。紧接着他又牛头不对马嘴地补充了一句:“侯爷昨夜心情不错。”

    尽管时辰尚早,旁边的郡守府衙已经开了门,当值的衙役进进出出,莫名给人一种很忙的感觉。路上行人不少,在经过这座挂着谢字牌匾的宅子时,都有意无意地放慢脚步,或好奇或敬畏地张望一番。

    温祈从侧门出,没引起太多的注意。根据承钊画的简易地图,一路往西城区那边走去,结果还没等靠近,便远远地听到一阵骚乱和怒骂声。

    “尔母婢的狗奸商!三十文一斗卖的是什么破粮!吃得我一家都上吐下泻,光找大夫就花了足足二两纹银!”

    “掌柜的给我出来!我娘现在还躺在床上,你在这粮里到底下了什么毒?!”

    “别躲在里头装死!出来!给我滚出来!”

    群情激奋之下,也不知是谁率先动的手,围堵在店铺外的众人突然间一拥而上,沉重的棍棒高高扬起,砰地砸向粮店厚重的门框与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