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李瑶和任欣馨的关系突飞猛进，对李瑶而言，任欣馨不再是只是“同母异父的妹妹”这个称呼的载体。
而是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烦人小孩。
“哈哈哈哈！你是赢不了的！”任欣馨攥着两个玩具互相攻击。
她手里某个被水彩笔涂黑的玩具大概就是反派，任欣馨模仿着动画片里的剧情给这个反派配音。
李瑶：……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练习本，上面的图还没看进去，就听到任欣馨发出了“咩哈哈哈”的尖啸，大概是反派要嘲讽主角了。
“欣馨。”李瑶忍不住叫了一声。
任欣馨抬头望向她。
李瑶不知道为什么任欣馨一定要时时刻刻和自己待在一起，陶方奕的看法是任欣馨察觉到了李瑶的态度变化。
她恨不得在李瑶上厕所的时候都跟进去，被李瑶拒绝之后她就在门口等，她自娱自乐地拿个小凳坐在门口玩游戏，等李瑶出来了就继续跟在李瑶的屁股后面走。
“我们说好了你要小声地玩，对吗？”李瑶微笑着询问。
任欣馨刚开始确实安安静静，偶尔摆弄玩具，或者煞有介事地皱着眉看一会儿李瑶的作业，然后询问李瑶，问她写出来的答案是对的还是错的。
这种事谁会知道？
“啊！我声音太大了。”任欣馨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我去门口玩。”任欣馨搂起了自己所有的娃娃往房门外跑，其中包括陶方奕。
陶方奕还在等待入场的阶段，他很好奇自己会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任欣馨把娃娃搬运出去之后又回来搬运自己的小凳子。
李瑶有点担心任欣馨一个人待着会孤独，她的目光追随着任欣馨。
任欣馨本来是关了门的，可她很快就意识到关上门自己就跟李瑶隔开了，便又轻轻推开一条缝，往屋里看了一眼。
李瑶：“……唉。”
任欣馨立刻接茬：“姐姐你为什么生气啊？”
“我没有生气，只是题目太难了。”李瑶说。
任欣馨：“那很难的题目要写对的答案还是错的答案啊？”
小孩到底是怎么理解这一系列因果关系的？
陶方奕很能理解李瑶的苦闷，因为他此时也在经历这些。
“打一架吗？”亡戳了戳陶方奕，“打一架，打一架。”
【我说过了我不打。】陶方奕没有欺负小孩的兴趣。
可他拒绝之后亡也没有愤怒，亡反而开始在娃娃身上蹭自己的脸了，一边蹭还一边笑，蹭了一会儿之后他轻声说：“你质量差～”
【我已经不会生气了。】陶方奕提醒亡。
“你不跟我打架我就把你撕碎。”亡换了个威胁方式。
陶方奕不为所动。
亡想了想，直白的威胁行不通，那就……
“你不跟我打架我就舔你。”亡说，“你的身体就这么小小的一个，我要把你吃进嘴里，在嘴里嚼一嚼再吐出来。”
【你吃吧。】陶方奕居然完全不怕这个。
亡很诧异：“我可是真会吃的。”
【我知道，你吃吧。】陶方奕的脸依旧泛着淡淡的蓝色。
亡张开嘴，此时他的嘴几乎占据了整张脸三分之二的面积。
可他刚张嘴就听到陶方奕开口表示：【欣馨有好几次摸我都没洗手。】
亡又把嘴巴收了回去。
【不吃了吗？】陶方奕问他。
“有细菌。”亡是真想把陶方奕塞嘴里嚼一嚼的，当然，前提是陶方奕身上没有那么多小孩摸出来的小爪子印。
【真是个爱干净的好孩子。】陶方奕刚一说完就被任欣馨抓去扮演属于他的角色了。
这次陶方奕演的是个正派娃娃。
“我受不了了。”亡捂着自己的脑袋，“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快了。】任欣馨这个孩子很好恐吓，陶方奕的恐惧值已经快收集完了。
“嗯？”亡猛地抬起头，“什么意思？”他还以为他要在这个家里待一辈子。
【最多两个星期我就可以走了。】陶方奕解释，【我还想问你，你觉得你被感化成功了吗？是准备跟着战斗部的人走，还是暂时让我领着你？】
“没成功，我可以进第十九层？”亡问他。
【可以的。】陶方奕检查过了，亡的手上确实没有人命，他吃的都是些背了血债的厉鬼，而那些已经堕落的厉鬼是不受特管局保护的，特管局偶尔还要派战斗部的人来清除祂们。
当然，那些厉鬼不受保护并不意味着亡就可以肆意杀死祂们，毕竟亡不是官方人员，他的状态也是不稳定不可控的，所以战斗部也在抓捕他。
【我向上级申请了成为你的临时监护人，你能接受的话，回头签个字就行了。】陶方奕说。
“这个可以申请的吗？！”亡问完之后又觉得不对劲，“等等，我以为你讨厌我。”
【的确是有些烦人，不过我不讨厌你。】陶方奕说，【我观察了你一段时间，你是个有自己意识，而且对自我认知相当清晰的鬼，只要你同意，我当然可以暂时收养你。】
“他们不怕我失控？”亡很震惊，他没听说他这样的还能被收养。
【失控？】陶方奕不明白。
亡看了眼陶方奕的脸，忽然明白了。
陶方奕当然能申请成功，自己在他手底下怎么可能跑得掉？
亡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红圈，他笑出了声。
陶方奕一听到亡的笑声就警惕了起来。
这孩子又要折腾什么花样了。
果然，亡的脸朝着陶方奕贴了上来：“你成了我的监护人，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陶方奕想了想，随后开朗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爸爸。】
亡：……
亡：“不要，我有我自己的爸。”
【你不是说你家里人虐待你吗？你可以忘记他们重新出发。】陶方奕还挺兴奋，他没做过别人的父亲，而他大概率也是不会有直系后代的。
现在捡了个小厉鬼，以后他也可以过父亲节了吗？
陶方奕已经开始畅想了，说起来，他这个孩子和他老朋友的孩子还是同款发色的，忽略掉脸，这俩孩子不就跟双胞胎似的吗？
以后养得久了，养出感情了，说不定亡还会在父亲节的时候给他表演节目，唱一唱“一生要强的爸爸”之类的。
而自己一定会感动得稀里哗啦，痛哭流涕。
自己养的小厉鬼和朋友的孩子说不定还能成为好朋友，自己不是又有一个新的身份能融入朋友们的圈子了吗？
陶方奕越想越是那么一回事：【仔细想想我们两个长得真像。】
“完全不像，我说了我有自己的爸，不打算认另一个。”亡听出了陶方奕语气中的兴奋，这下轮到陶方奕缠上他了。
【可是你的爸爸不好。】陶方奕说。
“我总觉得认别人做爸是被占便宜。”亡不觉得自己的身份可以永远隐瞒下去，他和家里本来就没有什么过于尖锐的矛盾。
他确实对老头子有意见，不过还没到需要换爹的程度。
【我好想做爸爸，我的朋友现在就是个爸爸。】陶方奕感叹，【他做爸爸之后真的改变了好多，都不怎么哭了，我也想变得更沉稳。】
亡：……
另一边正在上班的闻人傅忽然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亡询问：“哭？你说的是你哪个朋友？”
【你不认识，是以前抓捕我的一个妖巡捕，不过他也是银色头发的。】陶方奕怀念过往，【那时候战斗部还不叫战斗部。】
银色头发？
抓捕陶方奕？
他爹？
他爹会哭吗？
闻人傅回忆了一下。
他父亲是条银鳞金瞳的蛟，从闻人傅有记忆开始，他父亲脸上的表情就特别少。
他父亲眼睛里似乎除了母亲以外什么都装不下。
【那个时候我有点坏嘛，我欺负人。】陶方奕怪不好意思的，【我把他蛟珠抢了，然后用法器在上面乱涂乱画，擦不掉的那种。】
亡：……
好幼稚。
【他本来憋着一口气想要杀了我，或者让我杀了他，但是他干不掉我，我又只想耍他，我把蛟珠扔回给他的时候他就哭了，哭得好伤心。】
这条蛟本来是家族的天才，天之骄子，结果刚开始工作就遇到了陶方奕，五天一小哭，十天一大哭。
【他也有个孩子，那孩子看着和你差不多大。】陶方奕继续说，【那孩子跟他妈妈姓，复姓闻人。】陶方奕想问亡想不想跟自己姓。
不过陶亡这个名字怎么听都有些不对劲。
可陶方奕又没法给亡找另一个异姓的监护人。
“你朋友夫妻俩的感情很好啊。”亡说。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自己随母姓，他问过父亲，父亲只说他不在乎姓氏这一类的虚物，他是他母亲生下来的，随母姓很正常。
【你说姓？】陶方奕呃了一声，【感情好是一方面。】
亡：？
怎么，这其中还有内情？还有另一方面的事？
【我老朋友叫王强，我是觉得他名字很霸气啦。】陶方奕解释，【但他觉得不够炫酷，他一直觉得自己长得特别扎眼，王强这个名字配不上他，而且他年轻的时候讨厌他老婆，除了天才之间的竞争，也有嫉妒人家姓氏的意思。】
亡不笑了。
【不过他们现在确实感情很好。】陶方奕说，【所以他现在不拉踩他爱人了，而是选择拉踩他的孩子。】
另一边的闻人傅停下动作，眉头微挑。
【前两天我又跟他夸他们家孩子，他说他孩子论精致不及他十分之一，异瞳看起来太花哨了，他还在自家孩子小时候跟我说他孩子有时候看起来有点痴呆，可能智商不会太高。】陶方奕笑了，【哈哈，很幼稚吧。】
亡：“哈哈。”
另一边，闻人傅掏出手机，点开朋友圈。
入目就是他爹发的一条内容，长篇大论地在那儿讲解修行与做人之间的联系，在其中有意无意地表达出自己宽宏豁达，不拘小节的个性。
闻人傅给他爸评论了两个睁眼微笑的表情。
然后去找了一篇名为《越缺什么就越在意什么，这十种人千万不能深交，道貌岸然！》的短文转发到朋友圈，配字“共勉”，配图“抱拳”。
十几秒后，他爸在他的朋友圈下面发了个问号。
闻人傅面无表情地回复：【看透了一些人罢了，别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