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莉莉该来的日子。
我一大早就醒了，穿着睡袍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时不时趴到窗边张望——虽然知道她会用门钥匙直接传送到后花园，但还是忍不住盯着天空看，好像下一秒就会有她的身影出现似的。
家养小精灵兰尼端着早餐进来时，被我吓了一跳：“小姐！您怎么光着脚站在窗台上！”
“嘘——”我竖起手指，“我在等莉莉！”
兰尼的大耳朵抖了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把早餐放在桌上，又默默给我拿来了一双毛绒拖鞋。
上午十点整，庄园后花园的喷泉旁突然闪过一道金光——银色铃铛的门钥匙生效了。
我几乎是飞奔下楼，连外套都没穿，踩着积雪就冲了出去。
“莉——！”
我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喷泉边确实站着一个人，但不是莉莉。
——是詹姆·波特。
他穿着麻瓜的深蓝色毛衣，头发比平时更乱了，眼镜片上沾着雪花，手里还拎着一个巨大的、正在挣扎的绒布包裹。
“呃，惊喜？”詹姆咧嘴一笑，把包裹往地上一放——包裹立刻发出“唔唔”的声音。
我瞪大眼睛：“你绑架了谁？！”
“什么？才不是！”詹姆手忙脚乱地解开包裹——
莉莉从里面钻出来，红发上沾满了绒布屑，绿眼睛里燃烧着怒火。
“詹姆·波特！”她一拳捶在他肩膀上，“我说了不要用‘惊喜包裹’的方式传送！”
“但这样更有趣啊！”詹姆揉着肩膀，笑嘻嘻地看向我，“嗨，马尔福，不介意多一个客人吧？我把我家厨房炸了，小天狼星让我‘出去避避难’……”
我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就传来冷冰冰的声音：
“非常介意。”
卢修斯不知何时出现在花园小径上，银绿色的睡袍在雪地里格外醒目，灰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悦。
詹姆的笑容僵在脸上。
莉莉立刻站直身子：“马尔福先生！这是个意外，我马上就让波特离——”
不必了。”卢修斯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假笑，“既然来了，就请波特先生……遵守马尔福家的规矩。”
卢修斯的目光扫过詹姆的毛衣和乱发，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詹姆却突然挺直腰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当然！我最擅长遵守规矩了——对吧，莉莉？”
莉莉扶额：“完了……”
就这样，莉莉的“宁静圣诞拜访”计划彻底泡汤。
詹姆像只过分活跃的嗅嗅，在庄园里到处乱窜——他试图用悬浮咒让盔甲跳舞（被卢修斯一个反咒定住），在藏书室里找“马尔福家的丑画像”（差点触发防护咒语），甚至偷偷往家养小精灵的茶里加蹦跳薄荷糖（导致整个厨房的锅碗瓢盆跳了一下午踢踏舞）。
莉莉追在他身后不停道歉，而我——
我躲在走廊拐角，看着这场闹剧，忍不住笑出声。
西弗勒斯后天就来了。
梅林啊，这下可热闹了。
“听着，兰尼，”早餐后我把它堵在厨房门口，俯视着瑟瑟发抖的家养小精灵，“如果我再看到你们对莉莉露出那种‘肮脏的泥巴种’表情——”
兰尼的网球大的眼睛瞬间涌出泪水：“兰尼不敢！兰尼只是……只是……”它绞着茶巾小声嘀咕，“那位小姐的红头发让兰尼想起韦斯莱家……”
“她发色比韦斯莱鲜艳三度！”我甩出一本从莉莉那儿借来的《麻瓜色彩学》，重重拍在灶台上，“今天我们要做麻瓜的甜点，你们要么帮忙，要么消失。”
十分钟后，六个家养小精灵排成一排，戴着莉莉用餐巾折的迷你厨师帽，战战兢兢地观摩麻瓜烹饪教学。
“所以麻瓜真的不用魔杖？”我盯着莉莉徒手揉面团的样子，仿佛在看某种高深魔法。
莉莉卷起袖子，金色雀斑在阳光下跳跃：“重点是用手腕发力——哎呀！”
她突然扬手甩了我一脸面粉。
“莉莉！”我抄起打蛋器反击，奶油在空中划出弧线，“你完了！”
我们追逐着从厨房闹到阳光房，最终被闻声赶来的妈妈抓个正着。她站在一片狼藉中，优雅地挑起眉毛：“我想这不是霍格沃茨的厨房？”
莉莉僵在原地，脸上还沾着果酱。我正要道歉，妈妈却突然魔杖轻点——
“Scify！”
所有污渍瞬间消失，只剩两个完美烤好的苹果派漂浮在空中。妈妈轻嗅香气：“……肉桂放多了，但还不错。”
傍晚的花园凉亭里，莉莉正往红茶里加第三块方糖（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们见状又开始掐自己耳朵）。
“说真的，”她舔着银勺突然凑近，“西弗勒斯后天就到，而詹姆现在住你家庄园阁楼——”她绿眼睛闪着狡黠的光，“你猜谁会先拔魔杖？”
我差点打翻茶杯：“卢修斯会先杀了他们俩，再把我也埋在后花园。”
莉莉大笑，惊飞了几只镀金鸟笼里的珍珠鸟。我们肩并肩望着落日，她忽然轻声说：“谢谢你。”
“嗯？”
“让我看见这样的马尔福庄园。”她指尖划过茶杯上绘制的玫瑰花纹，“会笑的画像，允许麻瓜甜点的厨房，还有……”她促狭地眨眨眼，“为朋友威胁家养小精灵的大小姐。”
我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见身后传来“咔嚓”一声——
詹姆不知何时躲在廊柱后，用偷带的麻瓜相机拍下了这一幕。
“完美！”他举着照片欢呼，“名字就叫《纯血叛徒与她的混血同谋》！”
莉莉跳起来追打他，我则望着飘落的相纸——
阳光里，两个女孩笑得比马尔福家的玫瑰还耀眼。
当夜幕降临，马尔福庄园的花园被银蓝色的月光笼罩。红艳的玫瑰在夜色中泛着微光，喷泉的水声轻轻回荡，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莉莉、詹姆和我偷偷溜出主宅，踩着露水浸湿的草地，溜进了迷宫般的蔷薇花廊。詹姆手里抓着一只从厨房顺来的苹果派，莉莉则抱着她带来的麻瓜游戏盒——“Truth or Dare”（真心话大冒险）”。
“你确定这玩意儿比巫师棋好玩？”我戳了戳盒子上印着的金发麻瓜女孩，她正冲我们露出夸张的笑容。
“绝对刺激！”莉莉盘腿坐在大理石长椅上，月光在她的红发上流淌，“规则很简单——旋转瓶子，瓶口指向的人必须选‘真心话’或者‘大冒险’，不说实话或不敢做的人要吃掉詹姆特制的怪味豆。”
詹姆得意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由蟑螂堆、胡椒小顽童和鼻涕味比比多味豆混合而成！”
我嘴角抽搐：“你们管这叫‘游戏’？”
第一轮，莉莉转动空果汁瓶，瓶口不偏不倚指向詹姆。
“大冒险！”他毫不犹豫。
莉莉绿眼睛闪过狡黠的光：“去给那座丑雕像（她指着马尔福先祖的青铜像）戴上的你的眼镜，并说‘您今天看起来格外英俊’。”
我笑到差点从长椅上滑下去。
五分钟后，詹姆蹑手蹑脚溜回来，头发上还挂着蜘蛛网：“梅林啊，雕像居然骂我‘肮脏的小崽子’！它怎么还会说话？！”
“纯血家族的防盗咒语。”我幸灾乐祸地递给他一块手帕，“没喷你毒液算客气了。”
第二轮，这次瓶口转向莉莉。
“真心话。”她警惕地瞥了眼詹姆。
我抢在詹姆前提问：“你第一次发现自己有魔法能力时做了什么？”
莉莉的表情突然柔软下来：“让我妈妈养的郁金香全部跳起了踢踏舞。”她模仿着花朵摇摆的样子，“我爸还以为风吹的，直到看见花盆也在跳……”
夜风轻拂过玫瑰园，带着冬青和雪松的清冽香气。我们三人蜷缩在花廊的玻璃暖亭里，周围漂浮着莉莉施放的暖光咒，金色的光球像萤火虫般在头顶游荡。家养小精灵们早已被勒令退下，整个花园只剩下我们的笑声在夜色中回荡。
詹姆盘腿坐在绒毯上，手里转着一个空黄油啤酒瓶，脸上挂着狡黠的笑：“第三轮——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莉莉裹着我妈妈借给她的银绿色披肩，红发在暖光下像团跃动的火焰：“大冒险！反正不会比上次在格兰芬多塔楼爬窗台更糟。”
我咬着蜂蜜公爵新出的巧克力羽毛笔，含糊不清地说：“我也选大冒险。”
詹姆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压低声音，故意拖长语调：“那么，你们俩的任务是——”
就在这时，远处庄园主楼的灯光突然亮起，卢修斯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露台上，月光给他的铂金长发镀上一层冷银色。
“卢西亚。”他的声音顺着夜风飘来，不紧不慢，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该休息了。”
莉莉立刻正襟危坐，像个被麦格教授抓到的夜游学生。詹姆则夸张地叹了口气：“马尔福家的宵禁比霍格沃茨还严格。”
我冲卢修斯挥挥手：“再五分钟！”
他微微眯起眼，最终转身前丢下一句：“四分钟。如果让我发现波特又试图给喷泉雕像施变色咒……”
等露台的灯光再次暗下，我们三人同时松了口气。
“所以？”莉莉戳了戳詹姆，“大冒险是什么？”
詹姆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本来想让你们明天早餐时给南瓜汁里加蹦跳薄荷糖——”
“詹姆！”莉莉抄起抱枕砸他。
“——但现在看来，”他灵活地躲开，灰眼睛闪着恶作剧的光，“这个任务要留到后天了。”
暖亭外，雪花开始轻轻飘落，落在玻璃穹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莉莉打了个哈欠，绿眼睛泛起水光：“我撑不住了……卢西说明早要教我跳华尔兹。”
我们收拾散落的糖果包装和游戏道具，詹姆突然压低声音：“说真的，马尔福，你哥是不是在露台盯了我们一整晚？”
我望向主楼漆黑的窗户，隐约看到窗帘缝隙间有一抹铂金色闪过，忍不住笑了：“谁知道呢？也许他只是在监视你会不会又往喷泉里扔粪蛋。”
莉莉笑倒在詹姆肩上，我们互相搀扶着穿过月光笼罩的花园。就在即将分别时，詹姆突然回头，暖亭的灯光在他镜片上反射出狡黠的金光：
“那个大冒险……等斯内普来了再继续。”
夜风卷着他的话语飘向庄园尖顶，惊起一只沉睡的雪鸮。我们三人相视一笑，在马尔福庄园的星空下，像共犯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
詹姆的大冒险终于揭晓——
“很简单！”早餐桌上，他神神秘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羊皮纸，上面潦草地画着马尔福庄园的平面图，“你只需要溜到东翼最高的露台上，用扩音咒对着整个庄园喊——”
他深吸一口气，用夸张的咏叹调宣布：
“西弗勒斯·斯内普是当代最伟大的魔药大师！梅林都比不上他的才华！”
莉莉一口南瓜汁喷了出来：“詹姆·波特！你这是要卢西亚社会性死亡！”
“才不是！”詹姆信誓旦旦，“斯内普明天才到，等他从蜘蛛尾巷过来时，整个庄园早就笑够了——嗷！”
莉莉在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脚。
午后，我鬼鬼祟祟地爬上东翼露台。冬日的阳光暖融融的，远处湖水的冰面闪着细碎的光。
“Sonorus！”我魔杖抵住喉咙，清了清嗓子——
“西弗勒斯·斯内普是当代最伟大的——”
就在这一瞬间，庄园大门的方向传来一阵骚动。家养小精灵们慌乱地跑来跑去，铂金色的身影在花园小径上闪烁——
卢修斯正在迎接提前到访的西弗勒斯。
而我的扩音咒，正以雷鸣般的音量，响彻整个马尔福庄园的上空。
“——魔药大师！梅林都比不上他的才华！”
回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一群飞鸟。
时间仿佛凝固了。
花园里，西弗勒斯猛地抬头，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的黑眸精准地锁定了露台上的我，表情介于震惊和极度怀疑之间。
卢修斯手中的蛇头杖“啪嗒”掉在了地上。
一小时后，我耷拉着脑袋站在西弗勒斯的临时实验室里。他背对着我切缬草根，刀锋与砧板的碰撞声像极了我的死刑倒计时。
“所以。”他终于开口，声音比液氮还冷，“这是波特的主意？”
我盯着自己的鞋尖：“……是真心话大冒险。”
“有意思的游戏。”他转身，黑眸里跳动着危险的火光，“那现在轮到我的大冒险了。”
一瓶浑浊的紫色药剂被推到我面前。
“喝下去。”他嘴角勾起一抹假笑，“或者我现在就去告诉你父亲，他的女儿在庄园里用黑魔法扬声器骚扰客人。”
我颤抖着接过瓶子：“这、这是什么？”
“改良版诚实药剂。”他慢条斯理地擦拭银刀，“喝完后三小时内，你会把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比如对某位‘最伟大魔药大师’的真实评价——说给遇到的每一个人听。”
我的手指死死攥住瓶身。
西弗勒斯突然倾身，黑袍的阴影笼罩下来：“选吧，马尔福。是喝下它，还是……”
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恶意的愉悦：“再去露台上喊三遍原话？”
窗外，詹姆和莉莉的脸贴在玻璃上，表情一个比一个惊恐。
而我知道——
这个圣诞节，我注定要名留马尔福家的史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