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铃响,操场上的喧嚣暂时落幕。任星河和徐濛手挽手走向食堂,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林沐兮靠在一棵树边手里拿着一份运动会成绩单,风吹得她校服下摆微扬,侧脸冷静又专注。
徐濛立刻挥手大喊:“沐兮沐兮!这边这边!”
林沐兮回头,看到两人走来,神情也柔和了一些。
“耶,三人组集合完毕。”徐濛笑着说。
“喏,给你!”徐濛一副邀功的样子,把手中粉红色的气泡水递给林沐兮,“知道你喜欢这个,特地给你买的。”
林沐兮接过来,微微一愣,随后抿唇笑了一下:“谢谢。”
“我还有个惊喜给你!”徐濛得意地一甩马尾,眉飞色舞地转身,从自己的书包里一通翻找。
林沐兮瞥了一眼她那副熟悉的“搞事”架势,眼皮悄悄跳了一下,语气凉飕飕的:“……你又想干嘛?别告诉我是什么惊吓。”
“嘿嘿嘿——”
徐濛神秘兮兮地从包里掏出一个长条状的东西,小心地展开,嘴里还一本正经地念:“请欣赏,今日限定!特别应援横幅——”
粉红色底、白色字的横幅闪着细碎亮片,铺展开来,一行大字赫然出现:
沐兮沐兮!风采无敌!脚步如风!勇闯第一!
任星河看了一眼那“闪瞎眼”的横幅,嘴角一抽,难得没绷住笑意,赶紧低头装作在喝水。
林沐兮脸色瞬间变了,拳头握得“咯啦”响,语气低得像压住了火山爆发:“……徐濛。”
“啊?”徐濛还兴奋地晃着横幅,语气充满自豪,“是不是很燃!我昨晚熬夜亲手画的!上面还撒了亮粉呢,看这反光角度——精致又好看”
徐濛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中无法自拔。
“你敢把这个在操场上展开,”林沐兮缓缓逼近,眼神里透出可怕的平静,“我就当着全校任得面,把你埋进看台底下。”
“别别别——女侠饶命!”徐濛赶紧把横幅抱进怀里,满脸赔笑,“我这不是怕你太低调了嘛……得替你刷个存在感!”
林沐兮冷脸转身:“不需要。”
“哎不是,沐兮——你真的生气啦?我错了我错了!”徐濛连忙追上去,边追边悄悄念,“可是真的写得蛮好看的……”
任星河看着她们一前一后,唇角轻轻翘起,也快步跟了上去。她瞥了眼徐濛抱着的横幅,忽然慢悠悠开口:
“下次给我也做一个。”
“啊?你也比赛啊?”徐濛愣住。
任星河勾唇一笑,眼神调皮:“不是,我要的是——徐濛徐濛,可可爱爱,全校最乖。”
“……你是不是发烧了。”徐濛脸腾地红了,嘴上嫌弃却忍不住笑,一脚踢了她小腿一下,“你自己画去吧,别拉我下水。”
林沐兮嘴角一抽,冷笑着看她:“刚刚喊我风采无敌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不一样啊!”徐濛大喊,“给你写是友情赞歌,这是是社会性死亡!不能相提并论!”
任星河一边喝柠檬水一边忍笑:“那我亲自动手?”
“——任星河!”徐濛震惊得差点原地跳起来,“你怎么脑回路这么清奇的?!你学坏啦!!”
“我美术还不错”任星河抬眉,一本正经,“画个粉红泡泡风格应该不难。”
“不要!!我不要看见‘徐濛徐濛,可可爱爱’的横幅出现在操场上!!啊啊啊!”
林沐兮实在看不下去,凉凉开口:“不如我帮你们设计个对联,横批写‘社死现场’?”
“好啦好啦!我收起来还不行嘛!”徐濛举手投降,一边把横幅抱紧往怀里塞,一边小声嘀咕,“画了两个小时呢……”
林沐兮伸出手,语气还是淡淡的:“给我吧,反正你说是送给我的,我拿回去——扔了。”
“哎别啊!”徐濛瞪大眼睛,“那可是我熬夜贴亮片的心血!”
“心血也没能阻止它丑。”林沐兮拿过横幅,转身就走,步伐潇洒干脆。
任星河噗地笑出声,看着林沐兮手里挥舞着的粉色亮片横幅,低声感慨了一句:“还挺配她的。”
“你们才是一伙的吧!!”徐濛拍了下任星河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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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林沐兮比赛了。
她站在跑道边,将头发利落地扎了起来,露出清晰的下颌线和耳后白皙的皮肤。白色运动服贴身却不紧绷,黑色短裤刚好到大腿三分之一的位置,线条干净利落,纤细笔直的腿暴露在阳光下,凑近一点看,会发现胳膊和腿上侧边似乎有几道旧疤,已经褪色,只留下一点浅淡痕迹,像某种她从不提起的记忆。
林沐兮站在起点,低头调整呼吸。
周围已经开始骚动。
“哇……主席好好看啊!”
“哪个班的啊?没见过。”
“学生会主席你都不知道?每天在楼道都能看见,超严肃,一点笑容都没有。”
“不是……那个站在她旁边的是不是一班班长?我超喜欢这种清冷脸。”
“但感觉都超难接近的……气场太强了……”
不远处看台下,徐濛正端着一杯新买的奶茶,一边喝一边听着旁边几个女生叽叽喳喳议论。
“啧。”她暗搓搓地翻了个白眼,心里不服气地腹诽:
你们懂什么啊!我这两个宝宝多可爱啊!
一个是口嫌体正直炸毛猫猫,一个是温柔奶音小猫猫,你们懂什么!
她正悄悄想得带劲,耳边突然响起几个声音:
“那个谁,经常和她俩一起走的是不是徐濛啊?”
“她们三个在一起超养眼的!!”
徐濛听到嘴角上扬,腿一翘,眉毛一挑,超骄傲。
“是吧,她倒挺可爱的,就是感觉话多傻傻的……”
徐濛眼神一冷,猛地回头瞪过去:“你们说什么呢?”
那三个女生吓了一跳,连忙低头笑笑,打着哈哈赶紧走开了。
“乱说的乱说的!哈哈哈”
徐濛撇撇嘴,哼了一声。
她转回头,正好看见林沐兮在跑道上弯腰压腿,脸朝着地面,额前几缕碎发轻轻晃动。认真又淡漠的神情。
徐濛心想林宝宝只是太封闭自己罢了还是很可爱的!
她又看了一眼另一边的任星河,站在裁判身边低头交谈,神色平静,却在林沐兮站上跑道的那一刻,抬起了眼。
——哎呀,我这两个宝啊。
她心里默默笑了一下,捧着奶茶,等待比赛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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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濛本来懒洋洋地靠在观众席的椅背上,手里还晃着那杯已经没什么气的橙汁。可当她看到林沐兮站上跑道、进入预备姿势的那一刻,整个人立刻坐直了,精神紧绷起来,像个准备打仗的小将军。
她先清了清嗓子,活动了一下脖子。
“咳咳……来吧——”
“林沐兮!!快跑!!加油啊!!快啊!!!!!”
枪声刚响,林沐兮刚迈出第一步,她的嗓门就炸了开来,像广播一样在操场回荡。
林沐兮跑着跑着,忍不住侧头朝看台看了一眼。徐濛正站着挥舞着手臂,脸涨得通红,像个疯了一样的啦啦队队长。她嘴角轻轻抽了抽。
而在终点拿着计时器的任星河,听着那一声声“林沐兮!林沐兮!!”,只是低低笑了一声。
旁边的老师开玩笑道:“这嗓门儿,明天八成要哑。”
任星河不紧不慢地说:“哑了也值,她喊得挺开心的。”
可观众席上的徐濛哪知道这些,一通猛喊没停过,声嘶力竭地狂吼:
“林沐兮!第二圈了!!坚持住啊!!快啊快啊!!!后面有人追上来了!!”
林沐兮闻声下意识回头一看。
……后面选手和她差了足足半圈。
她无语地收回目光,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行吧,您高兴就得了。
比赛结束时,毫无悬念地,林沐兮拿了第一名,甚至可以说是毫不费力。
她刚刚停下来调整呼吸,任星河就已经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瓶水,语气轻松地说:“速度挺快的啊,后面几个人跟你差了不少。”
林沐兮接过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点点头,说:“谢谢。”
顿了顿,又看了一眼远处还在比着手势大喊的徐濛,语气淡淡:“你不管管她吗?”
任星河笑了:“我倒是希望她每天都这么开心。”
林沐兮看了他一眼,忽然问:“你不是喜欢她吗?”
任星河没说话,只是和她对视了一瞬,然后叹了口气。
不用多说,林沐兮已经懂了。
“放心,”她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点认真,“你俩,一动一静,很般配。”
任星河听了忍不住笑起来,那笑容里有点无奈,也有点松快。他点点头,说:“走吧,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