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贞玉的身体越来越严重了,他开始频繁摔倒,容疏把他接到了家里。
但沈贞玉的状况并没有好转,他的身体僵化越来越严重,甚至视力和听力都开始下降。
秦则也不能减轻他的痛苦,容疏请了各种医生,他们也无法救治。
沈贞玉能感觉到自己在慢慢死去。
1001冷冷道:[沈贞玉,这就是你不听话的惩罚,如今你身上的气运都要被我掠夺完了,谁也救不了你了,你只有死路一条。]
沈贞玉没理他,从系统寄生在他体内的那一刻他身体就开始日渐虚弱了,无论他怎么做,系统都不会让他好过。
[沈贞玉,你不怕死吗?]
[我死了,然后呢,你继续寄生在别人身体里?这个世界的主角气运你掠夺不了,你还要掠夺谁的气运?]
[这个世界秦则的气运太强了,我掠夺尽你的气运之后就去别的世界,有气运的人多的是,等我能量足够强大就能化成人形了。]
[那你不赶紧走?]
[我要折磨你,我不会让你这么痛快死去,我要让你尝尽痛苦,让你不听话!你死以后我再走,把你的惨死讲给其他宿主听,他们就不敢不听话了!]
[那我还真是幸运,能被人记住这么久。]沈贞玉继续刺它:[我都忘了,你现在还不是人。]
沈贞玉风轻云淡的态度让1001更加恼怒,他还想继续再骂,沈贞玉已经再次疼晕了。
1001准备将沈贞玉再次疼醒,但是沈贞玉已经快死了,他还想多折腾他一段时间,可不能让沈贞玉这么容易死去。
沈贞玉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了。
容疏还没有睡,坐在床边一直等着他。
“吃点东西吧。”容疏扶沈贞玉坐起身后去厨房盛饭。
他如今手抖的连碗都拿不住,吃饭都是靠容疏喂他,沈贞玉吃不下去,他强撑着吃了两口便不想吃了。
容疏把碗放下了,沈贞玉的饭量越来越少,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容疏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半个月来容疏也睡不好,他一夜起来看沈贞玉很多次,他看着沈贞玉一天天随着时间憔悴下去却无能为力。
容疏等沈贞玉睡着后才走。
等容疏一走沈贞玉就坐了起来。
他疼的睡不着,沈贞玉想找点药吃,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安眠药都被容疏搜走了。
容疏怕他吃药吃死。
可是真的很疼。
他在床头柜上看见了失而复返的药,不知道容疏什么时候放回来的。
容疏又怕他活活疼死。
沈贞玉吃了很多,但他还是不困,剧烈的疼痛战胜了困意,或者是他的身体已经有抗药性了。
系统还在他的脑海里冷嘲热讽,沈贞玉很讨厌它。
他不会理它,沈贞玉知道自己的回应只会让系统叫嚣的更有劲。
沈贞玉下了床,他把屋子里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干净。
夜里马路上也没什么人,沈贞玉栽倒了好几次也没人看见,没人看见他狼狈的样子,沈贞玉也不想被任何人看见。
[你去哪儿,你这幅样子还要出去吗?]
[沈贞玉,你到底要去做什么?]
[你现在就是一个废人!]
[沈贞玉,你为什么不说话!]
……
沈贞玉懒得理它,找到一个僻静的小巷,他慢慢坐在了地上。
拿出刀片,沈贞玉划开了手腕。
鲜血从手腕顺着指尖流落到地上。
随着失血沈贞玉渐渐失去了意识,他眼前的景象开始蒙蒙灭灭,系统叫嚣的声音也越来越弱,直到它彻底暴躁着消失。
终于走了。
沈贞玉闭上了眼睛。
最后他好像又隐隐听到了容疏的声音。
容疏跪在地上抱住沈贞玉,然而沈贞玉已经没有了呼吸和心跳。
他立刻拨打了救护车。
容疏接着和秦则打电话:“……我找到他了……在旭阳街的小巷。”
容疏的声音都是哭腔,秦则立刻跑过去。
怀中的身体彻底没有了一点生息,连本就不高的体温都开始在他手中溜走,容疏心慌意乱,他的身体和思考几乎都随沈贞玉的身体一样僵在了原地。
秦则什么时候来的他都不知道。
直到医生说沈贞玉已经死了。
可是怎么会死了呢?
怎么就这样死了呢?
沈贞玉不该是这个结局。
容疏不相信。
但医生说沈贞玉彻底没有了生命体征。
容疏又抱起沈贞玉,他看见沈贞玉的眼睫轻微的颤动了一下。
他坚信沈贞玉还活着,医生只能拉沈贞玉回去抢救。
沈贞玉已经住院三天了,他还是没有任何生命体征。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身体冰凉,四肢已经开始僵硬。
沈贞玉的父亲沈长荣第三天晚上才来到医院,容疏离很远都能闻到他一身浓浓的酒气。
“谁把我儿子害死的!”沈长荣一把扯起病床上的沈贞玉,“给老子起来,你是不是装死?老子……”
下一刻沈长荣已经狠狠摔在了地上,他的腰正好砸在墙的棱角处,他听见自己腰骨错位的声音。
沈长荣怒气冲冲指着秦则:“狗娘养的,你竟敢打老子,老子弄死你!”
“先醒醒酒吧。”容疏一杯水泼在他脸上。
“老子清醒的很,沈贞玉死了,死得好!活着也离家出走!不知道回报我多年的养育之恩,这就是他的报应!”
容疏没想到沈长荣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父亲,“你是他父亲,你不爱他为什么要生下他?”
“又不是我一个人生的,是沈宜那个贱女人生下他不管,嫌贫爱富跟人跑了,老子一个人把他拉扯成人,没有我他早就死了,他多活的每一天都要感激老子的恩德!”
“沈宜?”
是娱乐圈那个影后沈宜吗?
“对,你们也认识吧,拍戏的,她有钱也不给老子,还跟别的男人跑,老子当初就应该把她的腿彻底打断,让她哪都去不了!”
沈长荣想坐起来,但腰间的剧烈疼痛让他放弃了。
他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沈宜,你的儿子死了,你不回来看看吗?”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沈长荣暴跳如雷:“狗男人,滚!沈宜呢?让沈宜接电话。”
“让沈宜给我回电话!问她儿子还要不要了!我可没钱给他办丧事!”
……
沈长荣挂完电话又摔了手机骂了一会儿,然后被护士抬走看腰椎去了。
到了深夜才来了一个风尘仆仆的女人。
她素面朝天,穿着朴素的家居服,头发简单地挽起,没有什么修饰,但她容貌和电视中差别不大,沈贞玉遗传了她的眉眼和脸型。
沈宜身后还跟着一个一丝不苟的西装男人,容疏认出他是著名的影帝,陆庭声,也是沈宜的结婚对象,他们的婚姻在娱乐圈并不是秘密。
沈宜碰触到沈贞玉冰冷的身体后眼泪泫然落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小玉,我是妈妈……”沈宜握住沈贞玉的手,一颗颗泪珠砸在沈贞玉手上,“我是妈妈,我来看你了,小玉,你睁开眼看妈妈一眼好不好……”
就在这时容疏又看见沈贞玉的睫毛在颤动,比上一次更明显了。
同时心电监护仪上的心率,呼吸都有了变化。
“阿姨,贞玉还活着。
沈贞玉慢慢睁开眼:“妈妈……”
沈宜激动不已,握住沈贞玉的手连连应声。
“你怎么……才来?”
为什么现在才来,难道只有死亡才能换来她的回头吗?
沈贞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死。
系统彻底消失了,沈贞玉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了。
“对不起,小玉,妈妈来晚了,我应该早点带你走,对不起……”
这些年她来看过沈贞玉很多次,本来她想将沈贞玉带走偷偷安置在一处,但沈长荣说沈贞玉成绩好,他要靠沈贞玉享福养老,不同意她带走沈贞玉。
沈贞玉求她带他走,沈长荣不同意这一切都很难办,沈宜怕闹大了被陆庭声知晓,她不敢和陆庭声透露,她怕陆庭声和她离婚,沈宜只能给他更多钱。
然而沈贞玉只求了她一次。
此后沈贞玉没有求过她,每次都表示自己过得很好。
这个电话却是陆庭声接的,沈宜以为陆庭声会怪她,没想到陆庭声没有一点怪她。
沈宜抱住沈贞玉:“妈妈带你走,好吗?妈妈不会再抛下你了。”
至沈贞玉六岁起就再也没有抱过她,然而此刻沈宜抱住他,沈贞玉却觉得这个怀抱无比心安熟悉,或许这就是血脉相连。
他记得小时候妈妈也是这样一次次抱住他、护住他,替他挡下沈长荣的所有暴虐殴打,她的身上总是伤痕累累,没有几块好地方。
后来妈妈带他走,可是他们被发现了,沈长荣抢走了他,妈妈一个人走掉了,她第一次丢下了他。
沈贞玉无数次幻想沈宜会回来带他走,可是他看到她出现在电视里,看到她越来越红,名气越来越大,和别的男人结了婚。
沈贞玉还是想沈宜会带走他。
他求她,可是沈宜只是给他更多钱。
沈贞玉没有再求过她。
不是他不想了,而是他怕再被一次次拒绝。
“你想跟妈妈走吗?”沈宜问。
“我想。”
沈长荣怒气冲冲道:“这是老子养大的儿子,你不能带走!老子辛辛苦苦养大你凭什么捡现成的?!沈贞玉,你个白眼狼,老子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报答我?”
沈宜道:“你养什么了?你赚过一分钱吗?你做过一次饭,洗过一次衣服吗?这些年我给了你多少钱,这个儿子是我养的,而你只知道吃喝嫖赌,多少钱也被你败光!”
“贱人!老子打死你!”
沈长荣还是惯性地想打她,尽管沈宜现在已经是著名的影后,但在他眼里她依然是那个可以随意欺压打骂的黄脸婆。
“住手。”陆庭声握住沈长荣的手腕,一脚把他踹在地上。
沈长荣跪在地上依然在骂:“你就是她的奸夫吗?我告诉你我们可没有离婚!老子永远是她男人……”
陆庭声看了一眼身后的保镖,他们把沈长荣拉走了。
“……庭声。”
陆庭声温声道:“我来处理,你照顾好孩子。”
没几分钟陆庭声就回来了,“明天早上你去和他离婚,贞玉他也让你带走了。”
“我想留在这里陪小玉读完高中。”沈宜看向陆庭声。
“可以。”陆庭声道:“来得比较急,我回去把小珩接来,让他见见哥哥。”
沈宜安抚沈贞玉,“你要见见小珩吗?他和你小时候长得可像了,他是庭声捡来的孩子。”
“他今年多大了?”
“九岁,比你小八岁。”
第二天一早沈贞玉见到了陆青珩,他好像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
能长这么像吗?
但又没那么像。
陆青珩一张脸像冰锥雕出来的,小小年纪就一脸冰冷厌世感,他一双黝黑的眼睛盯着沈贞玉看,直到陆庭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叫哥哥。”
“哥哥。”陆青珩乖乖叫人。
“长大后我可以娶哥哥吗?”下一句陆青珩口出惊人。
“混小子,他是你哥哥,弟弟是不可以娶哥哥的。”沈宜敲了一下陆青珩的脑袋。
陆青珩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只是还一直盯着沈贞玉看。
沈贞玉只当他童言无忌。
他们都没有把陆青珩的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