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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

    只有今天姐姐收到宝冢录取的今天,平日里斤斤计较的母亲也染上了笑意。木苍唯深知唯有此时,一切都无需在意,就算母亲日后又借此旧事重提让她和姐姐一样去考宝冢木苍唯也可以心平气和地无视。由衷的祝福溢于言表,母亲强加在她们身上的怨念得以释放,所有人都可以借此喘息。

    木苍唯兴奋过了头,口不择言地和姐姐说着藏匿的心里话:“真不愧是你,姐。你当时半途说要去考宝冢时我吓了一跳我还担心你要是没考上我要怎么安慰你。不过得亏有你,那个老妖婆才没有抓着我让我去学这学那。就为了考宝冢至于吗?你知道嘛,我现在就开始期待能在舞台上看见你跳舞的身影了。”

    “姐,你跳舞真的特——别好看,长得又那么漂亮,就是天生吃首席娘役这碗饭的,虽然也很希望你能被选上男役。哎呀,早知道我就多学点舞台设计了,别担心,我今晚就自学成才,到时候咱俩在歌剧团里大杀四方。名字我都想好了‘姐妹花赛高’。什么?太土了?懂不懂这个名字的含金量啊?别笑了,你不是知道我一向不会取名字吗?”

    “

    你说哪天不想演歌舞剧了?安心啦安心,在此之前,我一定会努力赚钱的,加上你的演出费大不了你退役我养你,我们两个四海为家,谁也管不了我们。”

    终于,木苍唯瞧见了姐姐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向她伸出小指,坚定地做出约定:“说好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木苍唯伸出小指钩住姐姐的手指承诺:“总有一天我会带你远走高飞,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直到姐姐按下快门的咔嚓声在脑海里逐渐变弱,意识模糊的望着两人的合照,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去的,或许是在梦里没有醒来,好似美梦成真,什么都有。

    可——为什么还会做噩梦呢?

    姐姐柔软的手指残存在自己身体上的温度从小指延伸扎根心脏,还没生根发芽就早已枯萎,木苍唯盯着弯曲的小指和出席葬礼那天一样沉默不语。噩耗传来后一直持续的母亲痛苦的嚎叫和失声地痛骂,周围人的窃窃私语都没有让木苍唯有任何反应,就那样呆坐着头脑一片空白,毫无表情,连最后怎么回到家都是陌生的记忆。

    她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的幽魂,从半空中冷漠的俯视自己和周围的一切,日子还是一样过,日历还是一样被撕扯,太阳照常升起,地球还是一样转,雨照样下个不停,木苍唯也是一天天逐渐没劲,一切又仿佛回到了最初无聊的黑白色,空虚走完预订好的每一天。

    直到午夜的风带来片刻的清醒,又浑浑噩噩地躺进浴缸,任由滚烫的水没过口鼻。身体在大脑的指令下做出最后的反抗,挣扎许久后碰落了放在一旁的信封。

    啪嗒一声,不只是信还有其他的东西。好像还没看姐姐留给她的东西,脑海里循环这个念头。那……就看一眼,只一眼,哦,或许是声音?

    模糊透过水声听见谁的歌声还说着远走……

    去哪儿?

    熟悉不已的声音,最后一口气前木苍唯撑着扒在浴缸边呕吐夹杂着猛烈咳嗽,嗡鸣声刺穿耳膜,黑白雪花覆盖整个视线,连灵魂都被大卸八块,心脏超负荷跳动,肋骨准备外翻出皮肉。等不及拼凑完成,便迫不及待地在地上摸索。一直发声的音源吸引着飞蛾扑火的人,握着丝线吊住理智。

    轻轻握住,木苍唯把耳朵贴近细长的录音笔:“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15岁那年她和姐姐偷偷畅饮母亲遗落在家的白兰地,偷尝的快感刺激着敏感的神经,让她们喝得晕头转向最后被夜晚冻醒。手机录音不知从何时起记录下的鬼哭狼嚎断断续续拼凑出来的生日歌,即使那天没有人过生日,她们依旧唱的很响亮。

    “总有一天……远走高飞……支持你。”啊,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晚,畅谈整夜一直持续到天明,仿佛未来应有尽有,无可比拟。人生在世的就为那么几个瞬间被一夜填满,那是朝圣路上的赞歌,黄泉下带不走的烙印,好像苦尽甘来,没有什么遗憾可言。

    手指无知觉的抽动让熟悉却失真的声音开始切换不同的内容,木苍唯迷茫的听着那声音说着:“我衷心的希望你我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即便我们可能分开,踏上不同的道路。也别害怕,那是成长的良方,只要相信终有再相见的一天,愿望总会实现。”

    放空的头脑默默下达抵达终点的指令,身体是虔诚的信徒暗自执行,木苍唯不再拥有控制身体的权利,现在她是个占据这具身体的陌生灵魂。

    木苍唯开始记不清姐姐是在什么时候说过,也许就在昨天?可苦难总在人心上跳舞,意外总会先行一步。

    留下一个信封和预定好的生日蛋糕,心里的空洞没法用甜品弥补,血肉连着奶油一起发霉腐烂。她想不通的躺在浴缸里哼着生日快乐歌,但母亲比死神先到一步,只有那天母亲闯了进来,后来创伤在她手腕上留下了蜿蜒曲折的伤疤还有记忆里母亲决绝的背影。

    即使时间抚平创伤也不过是在伤痛上裹了一层纱布,掀开后依旧血肉模糊。

    不要爱我,谁都好,让我一个人度过今夜。

    可我还是想被谁抱在怀里,放声哭泣,谁都好,只要一个吻,木苍唯红着眼睛胡思乱想,肿着眼泡坐在餐桌上不好意思抬头面对坐在对面的宫治。

    隔天餐桌上的气氛不出意外的尴尬,相顾而言的吃完早饭后,两人逃之夭夭,好像这样就可以当作无事发生。宫治也曾想过两眼一闭的继续下去,至少让关系回到看电影之前。那天晚上就贴上年轻气盛的标签却又害怕木苍唯真的介意把他当作变态色狼。

    少年的自尊心也是很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