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许瑜然回到家的时候,就感觉氛围不太对了。
宋语彤坐在沙发的一边,而许毅然又在另一边。
许瑜然看了他们两一眼,准备回房间,结果下一秒就被宋语彤的话打断了脚步。
“怎么又逃课了?”宋语彤冷声开口。
许瑜然也不心虚,用和平常一样的语气说道:“有人找我麻烦,没办法,就逃课了。”
许毅然叹了口气,对许瑜然道:“回房间吧,下回注意一下。”
宋语彤瞪了许毅然一眼,随后看向许瑜然:“不要听你爸瞎说。你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会来找你吗?”
许瑜然回房间的脚步顿住了,有些懵地转头看向宋语彤。
怎么感觉宋语彤和以前不一样了。
怎么……怪怪的……
宋语彤见许瑜然不说话,径直站了起来:“你看看你最近学习是什么态度?”
许毅然站了起来打圆场:“算了算了,孩子会注意的。”
宋语彤没理许毅然,又道:“我跟你说,你现在快高考了,要注意一下,你不放好态度,不好好学,你以后该怎么办?你要对你自己的未来负责啊。”
许瑜然将眼睫垂下,将情绪隐在阴暗中。
她很不合时宜地想到了沈伊若在林玉怡在时,跟林玉怡分享她看完一本小说时的感悟
——人不是突然坏掉的,肯定是有预告的。
那宋语彤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许毅然走到宋语彤旁边,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抚般地说:“算了算了,瑜然会注意的。”
“注意?你看她现在像是会注意的样子吗?”宋语彤的语气突然拔高。
许瑜然叹了口气:“我会注意的,就这样吧。”
语罢,许瑜然准备回房间,结果却被宋语彤的话给弄愣住了。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宋语彤莫名其妙地说出这句话。
不是,宋语彤的思维怎么可以跳跃成这样。
许瑜然想了一下,其实宋语彤这么想也是有点道理的。
毕竟她成绩确实退步了,虽然还是第一,但和第二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小了。
又加上她这个学期连着逃了两次课,还全是因为和人打架,把人送医院去了。
以宋语彤看那些一点营养都没有的小短剧的经验来讲,这肯定是有一个曲折、不合世俗常理的恋爱故事。
当许瑜然想到这些的时候,她不禁沉默了一下。
见许瑜然无语的沉默了一下,宋语彤更加笃定了她那离谱到了极致的想法是对的。
她夸张地往后退进了许毅然的怀里:“许瑜然!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道我跟你爸……”
话还没说完,就被许瑜然给打断了:“离不离谱?你觉得我会是那样的人?”
宋语彤:“你还学会顶嘴了?你……”
许毅然又开口打圆场:“啊呦,你就相信孩子嘛,成绩退了就退了,下次好好努力就行了嘛。”
宋语彤转头瞪着许毅然:“你这话什么意思啊?这到头来就只有我一个人上心吗?”
许毅然有拍了拍她肩:“不是那个意思,你就是被林永康他们家的事给吓到了,不用紧张……”
宋语彤莫名有些生气,她推了许毅然一把:“你什么意思?”
……
许瑜然懒得听他们争吵,径直走进了房间。
开门,关门,落锁。
许瑜然将书包丢到床上,背靠门那发了很久的呆。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想什么了。
宋语彤和许毅然应该不会和许虹影他们一样……
*
有不顺心的事发泄出来是好的,但是以伤害别人,看别人受伤来让自己短暂好受些,这个行为真的会让人很讨厌。
但是谁又有能力说自己可以在心情极度不好的时候能够理智地控制自己……
*
许瑜然在心里想了一堆道理,来劝自己,来让自己好受些。
*
翌日,许瑜然蔫蔫巴巴地坐到了位置上。
刚准备趴一会儿,林玉怡就出现在了身边。
林玉怡看了眼许瑜然,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许瑜然将下巴垫在胳膊上,头微侧着看向林玉怡:“怎么了?”
林玉怡犹豫了一下,将身后的袋子递像许瑜然:“给你的。”
说完就将头侧到一边,不看许瑜然。
许瑜然看着林玉怡红熟了的耳朵,疑惑地接了过来:“是你给我的吗?”
“嗯。”林玉怡将头低了下来,声音淡淡的,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我可能要转学了。”
许瑜然打开袋子的手顿住了,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酸酸的,喉咙也堵得厉害。
过了几分钟,许瑜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你爸妈的原因吗?”
林玉怡淡淡地应了声“嗯”。
直到早读铃响了,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
袋子里就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是一个银白色的戒指。
在戒指的内圈,是许瑜然名字首字母缩写,在后面还有“biewangjiwo”的字母。
别忘记我……
不会忘记的……
*
一整个早读,许瑜然都在想该怎么和林玉怡说一个好一些的告别。
一下早读,即使还没有确定在十几个版本中用哪个来作为告别,许瑜然还是直接从教室里冲了出去,往林玉怡的班级跑去。
可到班门口一问,才知道林玉怡根本没来教室。
就走了吗?
所以,刚刚收礼物的那几分钟,是她们的之后的一面了吗?
还会有机会好好道别吗?
*
放学后,许瑜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
她在林玉怡家的门前等了很久,敲了好几次门,走廊的声控灯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宋语彤开门准备查看一下情况。
宋语彤一看门,就看见许瑜然对着林玉怡家的门发呆,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你在那干嘛呢?”宋语彤开口叫道。
许瑜然似是被吓到了,缓了几下,才转过身。
“妈。”许瑜然声音有点哑。
宋语彤应了声“嗯。”
许瑜然又道:“林玉怡她好像走了。”
宋语彤想了一下,道:“是走了,好像今天早上就搬家了,听说是她爸妈离婚,她跟她妈去别的地方上学。怎么了?”
许瑜然将眼睫垂了下去:“没事,没给她说再见,有点舍不得。”
宋语彤也没多想,只当许瑜然是和小时候一样对即将分别的朋友感到不舍。
许瑜然也没多想,只当是对朋友的不舍。
可是被宋语彤安慰几句带回家后,她还是很难受。
而这一难受就是几年。
后来想想,也许,她当时只是对自己的情感的知悉程度不够。
明明不止是不舍,但要细究的话,却形容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