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逸故事 > 其他小说 > B与A的越线关系 > 匿情
    我从未接过吻,却想象过无数次我哥和我热吻的画面。

    比如,他紧紧搂着我的腰,我攀过他的后背,我的呼吸被他吃进肚子里,舌尖就此缠绕,吻得难舍难分。

    我们在圣洁的教堂里、在圣彼得面前,在褐红的红毯上亲吻彼此。那些诉说禁忌的话题,神圣的金苹果像毒蛇一样将我和他纠缠在一起。

    如今,我的初吻竟然埋在了这里,一个算不上豪华的民宿,底下还能听见旅人交谈的声音。

    我缓缓起身,视线挪向在窗外。霞光笼罩的暗云像山峦起伏,落在视线的尽头。

    我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推了推我哥的肩膀。

    我哥迷迷糊糊地坐起来,问我:“怎么了?哦,吃饭了?”

    “嗯。”我乖巧地点头,心里却在回味刚才的吻。

    我哥的嘴唇柔软,滋味很好,甚至太好了。

    让我忍不住想:既然嘴唇柔软,那么其他的部位应该也很柔软吧。

    虽然只有这么几秒钟,但已经足够的我靠想象延伸到他的身体每一处。他又怎么会知道,我对他的肖想已经付出了行动。

    领口隐隐约约露出的皮肤下,微微隆起的健硕胸肌,那样的手感似乎要比嘴唇更加好吧?还有那条长腿,裤子底下的如果我亲的更久一点,甚至伸出舌头,我哥一定被惊醒。那个时候,我哥又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会震惊,害怕,还是……觉得毫不意外。

    我对他的爱呼之欲出,要是以此用比喻句来形容,已经能跟唐布拉百里画廊的风景媲美——

    我哥站在火红的烈日下,英俊的身姿让我全身发烫,像是他在天地间放了一把火,烧透了我的心。

    我凝望他的视线,与落日一起紧紧包裹着他。

    他如果将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自然能发现我被夕阳映照的双眼里有着流光溢彩的感情。可惜那个时候,他将注意力放在美景上。

    因为他认为我会喜欢,所以拍了很多照片,说这个可以给我作纪念,这样我要是去外地上大学了,也能记得这里的美景,也能记得和他在一起的时光。

    “我怎么会忘记呢?”我当时回答,“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我会来找你的。”我哥并不知道,我已经准备报考本地的大学。

    他以为我会去外地,所以我的这番话只是安慰他的寄语,于是他摸了摸我的头发说:“我知道,我只是想,你总要离开这里去工作,去成家立业,某天你看着窗外的风景,突然想到了今天,那么你也有一个可供你参考的照片。让你能回想起今天。”

    怎么突然又说起成家立业的事了?明明我连大学都没有上。

    我哥经常像这样子忧患我的未来,比如平时我粘着他,让他帮我干这干那,他总会边帮我做事边宠溺地说:要是将来你一个人生活该怎么办呢?谁来照顾你呢?

    每当这时,我我都会向他眨眨眼睛,露出期待又水汪汪的眼神,说他可以照顾我。我可总是被我弄得没办法。

    其实我知道,这就像是那些鸟类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学会飞翔,总要放手让孩子自己的去飞,最后离开他们。

    我哥很温柔,同样也过分残忍。

    残忍的他并不知道每一个对我好的决定,都像他在推开我。而这次的偷吻,吻得我酣畅淋漓。

    至少这个人的人生,有那么几秒钟属于我的。

    我看着对面吃饭的哥哥,心里暗暗想到:什么离开?将来,我要你整个人都属于我,我们永远不分离。

    我要让你的信息素苦苦寻求我那不存在的信息素,我要你自愿与我交融,我们在卧室里,客厅里,甚至阳台上,让路个人好好看看,那位电视上的演员现在是什么样子。

    用你现在在吃饭的嘴也好,走路的腿也好,衣服里的……

    “小景?小景?”我哥的声音将我的理智带回现实。

    我们现在在民宿对面的饭馆里,我吃完桌上的羊肉,懒散地坐在椅子上,观看橙黄的落日。

    新疆的夏天入夜很晚,前两天都是晚上十一点天才开始变黑,今天恐怕也是如此。

    我们从唐布拉画廊离开后就回到了这个乌鲁木齐的住宿点,明天再在这里玩一天,我们就要回去了。

    想想还真有点不舍。

    于是我拉着我哥一起去散步,我们两个虽然不知道哪里是哪里,但跟着漂亮的风景总走是没错的。

    这一路上我哥给我拍了很多照片,在他的视角里,我似乎永远都在笑。我也不知道,我能笑成这样,我哥说我就像这里的繁星,我不懂他的隐喻,因为我不喜欢夜晚,夜晚太过冷清。可我哥既然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正巧我们走的这天民宿正在搞小活动,几个旅人组了个小乐队,在露天的庭院当中演奏。

    从八点表演到十点,那些云烟飘飘渺渺地散去,当我在一抬头时,天上又都成为了繁星。

    没想到晚上吃饭后,嘉年趁着我哥和经纪人连线讨论公事,把我叫到苍穹下谈话。

    我以为他看在星河的份上,会讲一些委婉的话,没想到这位大哥开头就很直接:“你跟阿诩不是亲生兄弟吧。”

    我稍微一愣,反问他:“你怎么知道?”

    我能确定我哥不会随便跟别人说这件事。

    毕竟他连我都没有告诉。

    “我猜的,”嘉年点了一根烟。这几天没抽烟的他可算是憋坏了,我看他今天一天就抽了三根。

    “你怎么猜到的?难道你有自带dna鉴定系统?”我问。

    嘉年愣住了,随后架着我的肩膀,叼着烟,使劲揉搓我的脑袋:“哈哈哈,小景你可真有意思。”

    “别碰我的头。”我甩开他的手,嫌弃地搓了搓刚刚被摸过的地方。

    嘉年松开手,看着天空说:“因为我和你一样,也这么喜欢过比自己年长的人。”

    这下轮到我愣住了:“什么?”

    在广袤的银河、璀璨的星夜下,一阵风从我们俩的身侧穿过。

    我那白色的衬衫被风掀起一角,它贯穿我袖口,像是要告诉我,我虽然脑子里正在想我哥,但我本人的身体逃不过这段质询。

    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什么叫和我一样?他也喜欢过谁吗?

    嘉年突然嗤笑一声:“你喜欢计泽诩这件事,只要你不说,他是不会知道的,毕竟他就是这样的人,需要够直接的表白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他说的没错,我哥是一位很直白的人。

    他爱就是爱,比如对我很好,什么都想着我;不爱就是不爱,就会很冷淡,冷漠到那双眼睛似乎都有刀子。

    所以他只能听明白直白的表白,所以我的暗恋对他而言不容易发现。

    只不过,我不喜欢别人拿这件事来教育我。

    我冷着脸问嘉年:“你怎么看出来的。”

    “其实很明显,你跟阿诩说话的音调,和我们说话时简直是两个态度。”他说。

    “这只能说明我这个人对亲人好吧。”我继续不承认。

    “嗯,也许也有这么个原因,”嘉年又说,“那我要是说,有个旅客问我要阿诩的联系方式呢,你会不会让我问他要呢。”

    我没有回答,就这么看着嘉年。

    我们俩的沉默声让身后这些旅人交谈的声音越发明显了,清晰地像是冲击我内心的光波。

    “你应该清楚吧,以他对你们家的态度,不管你认识他多久,有多喜欢他,他是不会同意跟你在一起的。”

    嘉年就这么看着我,他的脸长得很微妙,不能算帅,也许是年龄给予了他历史的沉淀,看着很成熟,一点胡渣在下巴上面。

    我说他有富贵之相倒也没错,他的浓眉大眼颇有维吾尔族的模样,而浓眉大眼偏偏就是最好的一种样貌。

    也许对于其他人而言他有亲切感,可是对我而言,他一开始就像是情敌,后来好不容易好一点,现在又因为层层逼问,让我又对这个人有了其他的见解——

    他跟我是同类。

    可惜我对同类有排斥反应。

    并且听不得别人教育我。

    特别是关于我哥的事上。

    他似乎以为我被他看穿后会慌张,而我只是笑了笑,问他:“我哥都是怎么跟你形容我的?”

    嘉年耸了耸肩,如实回答:“懂事,又乖巧,帅气,又张扬。”

    嘉年的烟就要烧完了,烟头的火光与繁星混在一起,却比繁星要更加晦暗。

    我有点明白,我哥为什么要将我比作繁星了。因为我哥极喜欢夜晚,他总说夜晚是抒发情感的最好时候,在这个时间点里,有星光作伴,他不会觉得孤独。

    而我截然相反,我喜欢黄昏,我喜欢炙热的事物,像火一样的落日,包括热爱事业努力生活的我哥。

    我抬起手,指着他手里的烟:“给我来一根。”

    嘉年这才愣住了,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递给了我,顺便帮我点了火。

    他看我轻车熟路地抽着烟,表情有些怪异。我吐出的烟雾像是他的视线,光明正大地落在我身上,又悄无声息地烟消云散。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阿诩可说你是乖孩子。”嘉年笑话我,“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揍你啊?”

    “他不会打我的,”我瞥了嘉年一眼,再望向整片星空,“他舍不得。”

    我们没有聊多久,等我的烟抽完,我们就回去了。

    刚回民宿,就遇到了我哥,我哥看见我来,眼神中带着喜悦,但很快就皱起眉头,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嗅了嗅,鼻子似乎在闻我周围的空气:“小景……怎么身上一股烟味?”

    我脑袋一歪,低头咳嗽了两声,双眼飘忽不定,最后看向嘉年,故意叹了一口气:“因为我们聊天的时候,嘉年哥一直在抽烟,可能是不小心沾上的吧,我毕竟是晚辈,不好意思说,咳咳咳。”

    嘉年被我的倒打一耙真的猝不及防,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你??”

    “嘉年。”我哥显然更相信我,毕竟他从来都没有看见过我抽烟,而嘉年应该在他面前抽过很多次了,我哥用严厉的语气警告他,“以后抽烟的时候不要找小景谈话。”

    嘉年眨巴着眼睛看着我,只能只能哑口无言地揉搓了几下头发。

    我哥拉着我的手腕就走,我刚想借势牵起我哥,身后传来嘉年的感叹:“你这弟弟真是演戏的好苗子。”

    可惜我哥已经完全倾向于我了,我回了头,冲嘉年挑了一下眉毛。

    嘉年非但没有因为我的挑衅而恼怒,反而哈哈大笑,几步走到我们身边来,乐呵呵地拍了拍我哥的肩膀。

    “阿诩,你将来啊,应该会发生一件可精彩的故事。”他神神秘秘地说。

    “什么?”我哥狐疑地看着他。

    嘉年又望着我,弯了弯笑眼,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维语。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祝我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