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吴警官？”元梨纱接起电话，声音不自觉地发抖。
“元小姐，抱歉这么早打扰你。”吴警官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带着公事公办的冷静，“我们找到你父母了。”
元梨纱手中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上。她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桌子才能站稳。
“他们在哪里？”她听见自己问，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美国洛杉矶。”吴警官叹了口气，“他们试图抢劫一家便利店，被店员制服后报警。当地警方调查发现他们是韩国通缉的经济罪犯，欠下巨额债务后潜逃。”
元梨纱的视线模糊了，电视里的新闻声音变成无意义的噪音。一年零四个月，父母消失一年零四个月后，竟然是以罪犯的身份被找到。
“根据美韩引渡协议，他们将被遣返回国。”吴警官继续说，“大概两周后抵达首尔。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件事。”
元梨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谢谢您通知我。我现在在日本出道了，如果父母回国，我会向公司请假回去看他们。”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哟，大明星现在架子大了？父母都要坐牢了还想着工作？”
元梨纱浑身一僵，立刻认出这是金秋天警官的声音，那个从立案起就对她冷嘲热讽的女警。
“金警官！”吴宪浩厉声制止，但金秋天已经抢过电话。
“元梨纱，你是不是觉得出道了就高人一等了？连亲生父母都不想认了？”金秋天的声音充满恶意，“也是，有你这样的女儿，难怪你父母要跑路。”
元梨纱的怒火腾地燃起，手指紧紧攥住手机：“金秋天！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这两年我每个月都去警局询问进展，你有认真查过案吗？除了冷嘲热讽你还会什么？嫉妒我比你年轻漂亮吗！”
“你！”金秋天气急败坏，“没教养的小太妹！难怪……”
“够了！”吴宪浩夺回电话，“元小姐，非常抱歉。金警官情绪失控，我会处理。请你做好心理准备，你父母回国后可能需要你协助调查。”
挂断电话后，元梨纱站在原地，全身发抖。
两年来的委屈、愤怒、不解像决堤的洪水般冲垮了她精心构筑的防线。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地板上，她再也支撑不住，滑坐在地上抱膝痛哭。
玄关处传来开门声，金钟沄晨跑回来了。
他额头还带着汗珠，白色运动T恤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看到元梨纱蜷缩在地上的身影，他脸色骤变，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
“纱纱？怎么了？”他跪在她面前，双手捧起她的脸，拇指擦去不断涌出的泪水。
元梨纱抬头看他，泪水模糊了视线，金钟沄的脸在泪水中扭曲变形。她猛地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欧巴……我爸妈……他们找到了……他们要回来了……我再也不是被抛弃的小孩了……”
金钟沄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随即更用力地抱紧她，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勺。他身上的汗水混合着淡淡的柑橘沐浴露味道，还有独属于他的气息，让元梨纱感到一丝安心。
“慢慢说，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唇贴在她耳边。
元梨纱抽噎着把吴警官的话复述了一遍，说到金秋天的嘲讽时，又气得浑身发抖。金钟沄静静地听着，手指有节奏地梳理着她的长发，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那个金秋天太过分了。”他最终说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但她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父母要回来了。”
他捧起元梨纱的脸，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水，从眼角到脸颊，最后在鼻尖落下一个轻吻。元梨纱的抽泣渐渐平息，但心脏仍跳得厉害。
“钟云，”她小声唤他的名字，“我该怎么办！”
金钟沄拉着元梨纱坐到沙发上，给她倒了杯温水。元梨纱双手捧着杯子，感受温度透过陶瓷传递到掌心。
“首先，“金钟沄坐在她对面，表情严肃，“你父母欠了多少钱？”
元梨纱咬着下唇：“具体不清楚，但至少三十亿韩元。”
金钟沄的瞳孔微微扩大，但很快恢复平静：“你有能力偿还吗？”
“我查过账户...“元梨纱的声音越来越小，“出道这半年加上之前的练习生补贴，大概有五亿……远远不够。”
她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欧巴，如果他们回来，债主一定会找上门，媒体也会报道...我们的形象……”
金钟沄握住她发抖的手：“别想那么远。先确定他们什么时候回国，我们向公司请假一起回去。”
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推到元梨纱面前：“这里有我出道以来的全部积蓄，大概三亿。虽然不多，但能帮一点是一点。”
元梨纱瞪大眼睛，猛地摇头：“不行！这是你的钱！我不能！”
“纱纱，”金钟沄打断她，眼神坚定，“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一起面对一切。”他俯身向前，额头抵住她的，“我的就是你的。”
元梨纱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但这次是温暖的。她伸手环住金钟沄的脖子，将脸埋在他肩窝：“谢谢你……谢谢你……”
金钟沄轻抚她的后背，在她耳边低语：“我会努力赚钱，让你过上好日子。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些。”
元梨纱抬起头，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她微微仰脸，嘴唇轻轻擦过金钟沄的。这个吻开始很轻，像蝴蝶掠过花瓣，但很快加深，金钟沄的手掌贴在她后腰，将她拉得更近。
当他们终于分开时，元梨纱的脸颊绯红，嘴唇微微发肿。金钟沄用拇指摩挲她的下唇，眼神深邃：“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
一小时后，两人坐上前往公司的保姆车。元梨纱靠在金钟沄肩上，手指无意识地玩着他的衣角。
“今天要和乐队合练，”金钟沄轻声提醒，“能集中精神吗？”
元梨纱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舞台是我的避风港...在那里我可以暂时忘记一切。”
金钟沄理解地捏捏她的手。对他们这样的艺人来说，舞台既是工作，也是疗愈。当音乐响起时，所有的烦恼都能暂时搁置。
SM娱乐日本分公司的练习室比韩国总部小一些，但设备一应俱全。乐队老师已经等在那里，见他们进来，笑着打招呼：“今天状态怎么样！”
“很好。”元梨纱强迫自己露出职业微笑，“我们开始吧。”
音乐响起，元梨纱立刻进入状态。她的声音清亮有力，与金钟沄的低沉嗓音完美融合。三小时的排练中，她全神贯注，将所有的情绪都注入歌声里——痛苦、愤怒、希望、爱恋。
“太棒了！”乐队老师赞叹，“你们今天的表现比以往都好，特别是元小姐，情感表达太到位了！”
金钟沄骄傲地看着元梨纱，她额头带着细密的汗珠，胸口微微起伏，但眼睛亮得惊人。他知道她将所有的情绪都转化成了舞台能量。
公司策划总监崔海洋推门而入，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好消息！你们上次电台的表现引起很大反响，赞助商要求增加两场演唱会。”
元梨纱和金钟沄对视一眼，同时鞠躬：“谢谢公司栽培。”
崔海洋满意地点头：“不过要求也提高了。除了常规表演，公司希望你们准备特别舞台——双人舞曲。”
“双人舞曲！”元梨纱惊讶地重复。
“对，像当年的''''TT''''那种情侣舞。”崔海洋划动平板，展示参考视频，“粉丝喜欢这种互动。”
金钟沄的手悄悄在背后握住元梨纱的，捏了捏她的手指：“我们没问题。”
崔海洋离开后，编舞老师立刻开始设计动作。有些动作需要极近的接触——面对面几乎鼻尖相碰，手在腰间游走，甚至有一个元梨纱被金钟沄从背后环抱的动作。
“表情很重要，”编舞老师强调，“要演出恋人间若即若离的感觉。”
元梨纱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金钟沄则一脸专注，但耳尖早已通红。当他们做最后一个动作，金钟沄单手搂住元梨纱的腰将她微微后仰，两人四目相对时，整个练习室突然安静了一秒。
“完美！”编舞老师打破沉默，“就是这种化学反应！保持到演唱会上！”
*
排练结束已是傍晚。
元梨纱和金钟沄精疲力尽但心满意足地走向更衣室。走廊拐角处，他们没注意到崔海洋正在和公司高层通电话。
“是的，他们今天表现非常出色，不，不只是舞台表现……”崔海洋压低声音，“他们之间的互动太自然了，不像演的……好的，我会多观察……”
挂断电话，崔海洋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偶像恋爱是公司明令禁止的，但如果这种互动能带来商业价值，也许可以网开一面？
更衣室里，元梨纱正在整理背包，金钟沄突然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累吗！”
元梨纱靠在他怀里，摇摇头：“有你在就不累。”
她转身面对他，“今晚你还回自己宿舍吗！”
金钟沄的眼神暗了暗，手指抚过她的脸颊：“你想我留下吗！”
元梨纱点点头，脸颊微红：“就像昨晚那样抱着睡。”
金钟沄低头吻了吻她的鼻尖：“好。”
他们手牵手走出公司，没注意到大楼高层窗口，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们亲密的背影。东京的夜空繁星点点，此刻，他们拥有彼此，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