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逸故事 > 其他小说 > 守寡暂停,我活了 > 杀鸡儆猴
    不过她移开了眼神,决定将邓执宋作为杀鸡儆猴中的那个“猴”,最后处置。

    让她先解决琼林书院这些小鸡们。

    她跟银盘使了个眼色,银盘心领神会,立刻奉上来三幅美男子的肖像画,在众人面前款款展开。

    银盘说:“琼林书院呈上来的画作,公主都过目了,觉得这三人为最优。”

    亭外众人伸着脖子望去,见画上的男子皆是姿容绝艳之辈,甚至微微半敞着衣衫,漏出一抹勾魂的香肩来,颇有种欲拒还迎的风情在。

    众人心道:原来福奚公主好这口!

    哎,早知道为自己作画时,再多卖弄些男色了。

    有不少人暗暗惋惜于自己的保守。

    银盘又说:“巧了,公主看上的这三位皆是琼林书院的郎君。画上的郎君们,此刻也别害羞了,速速出来让公主相看一下吧。”

    众人闻言一惊,竟不知这小小书院中竟藏着三株绝世的阆苑仙葩,互相打量起对方来,却没一个人出列。

    付明宛一挑眉:“郎君们是害羞了?银盘,你就直接叫名字吧。”

    “是,”银盘朗声道,“刘津、王不维、张友,还请出列吧!”

    人群中犹犹豫豫走出三个人,不过头皆深深低着,全然不敢叫别人看见那张脸。

    听到这三个名字,这群人精立刻了然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心虚作祟下,皆不敢言语了。

    原来大家嘴上骂着嫡长公主坏、嫡长公主荒唐、嫡长公主不是人,画起画来却很诚实——巴不得嫡长公主的铃铛蜡烛小皮鞭落到自己身上呢!

    这么做的自然不止这三个人,只是他们弄虚作假得太过火,被付明宛抓出来当典型,以儆效尤了。

    为画像而来?

    邓执宋想到季存惠脸上偌大的墨点,立刻明白了她刚才为何盯着自己看。

    可付明宛似乎并没有要发落的意思。

    见他们不敢抬头,只有身体簌簌抖起来,她轻笑:“郎君们怎么了?本公主又不会吃人。”

    三人颤着声线,连忙阿谀奉承起“公主驾到,蓬荜生辉”、“被公主相中不胜荣幸”的话来。

    付明宛抬手打住:“有道是‘有缘修的同船渡’,你三位以后都是我宫里的人,何必再讲这些客气话。”

    闻言,众人懵了。

    公主不是来降罪的,而是真心来封驸马的?

    银盘轻声提醒:“公主,您只能挑一位驸马。”

    “啊?怎会如此!”付明宛故作惊讶地遮住嘴,“可这三位郎君我都很中意……不然封一个驸马,另外两个做面首吧!”

    那日在白恩寺,她也说过类似的话。

    钱家那家仆听到后自然乐不可支,但琼林书院中人都是饱读诗书、自诩清流之辈,怎么可能折辱自己,去做公主那见不得光的面首呢?

    只可惜那三人的头快要埋到地里了,看不到他们的脸色如何精彩纷呈。

    付明宛斜支着头看向三幅画:“唔……刘郎君清纯可人,王郎君媚眼如丝,张郎君身段婀娜,真是各有千秋。本公主实在选不出来哪个做驸马,要不诸位郎君自荐一下?”

    成则为王,败则为寇,此乃生死攸关之大劫!

    王不维王郎君率先开口:“回禀公主!鄙人三岁能诗,五岁作画,才名……”

    刘津抢答:“我精通礼乐射御书数,十岁入太学,十三登乡榜,若论德才兼备,实不让人!”

    张郎君深情道:“公主恕罪,鄙人无甚才学,只愿洗手做羹汤,守公主一人度余生。”

    剑走偏锋,众人哗然。

    刘津与王不维不甘示弱,二人一左一右齐声道:“我也愿为公主做羹汤!”

    “家母传于我一身厨艺,做出来的羹汤天下第一!”

    “公主听见了吧?他母亲尚在人世!他心中除了公主还有别的女人,怎么算一心一意!”

    争吵得焦灼,三人指向对方的鼻子揭起短来:

    刘津冷笑:“王不维,你都二十有六了,怎还拿幼时的诗文出来显摆?莫不是‘伤仲永’了吧?”

    王不维拱手一礼,却不向公主,只望向刘津:“刘兄倒是十年如一日地才华横溢,怎么不去给朝廷效力,反倒流连花巷,抱着姐儿们吟风弄月?”

    在旁的张友忍不住咳了一声:“公主放心,鄙人无心考什么功名,争什么富贵,只盼能日日守在公主膝下。”

    “张郎君,守在公主膝下的大都是面首。”

    “还当什么驸马?张郎君麻利竖个篱笆,把自己豢养在公主府就是了!”

    不消多时,三人已争得面红耳赤。

    付明宛只恨手边没有瓜子,见他们就快要打起来了才终于出声,不过话中带着三分惊讶,两分戏谑,说的是:

    “哎呀,三位郎君怎么跟画中人长得不一样?”

    此言一出,众人俱是一愣。

    方才争得起劲,这三人早已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抬起了头,再不似先前那副唯唯诺诺的鹌鹑模样。

    被公主看到脸了!

    堂内寂然。

    付明宛看了这场狗咬狗的滑稽戏,气消了一多半,不过仍不过瘾,故作姿态道:“银盘,是我眼睛花了,还是这三位郎君的确不长画中那样?”

    银盘附和:“公主的眼睛怎会出错呢?”

    话音一落,三人几乎同时跪倒在地,齐声大喊:“公主恕罪!”

    刘津辩道:“同僚、同僚将我画得过于风流,我也曾劝过他几句来着……”

    王不维:“我那老娘说画像与我一模一样,这才敢交上去,还请公主谅解慈母眼拙,遭爱子之心蒙蔽呐!”

    张友则说:“画虽夸张,心却是真,小人虽貌不惊人,然一腔痴心,愿公主明察!”

    这群文人吵架时就巧舌如簧,没想到狡辩时亦是。

    付明宛不语,端坐如山,只当没看见三人满地哀求,打定主意要晾他们一晾,好叫他们长点记性。

    她该处理那道“硬菜”了。

    她将目光落在那道熟悉的身影上,唇角微挑,语气不急不缓:“许久未见,邓郎君竟在琼林书院当差了?”

    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遭,邓执宋神色自若,从人群中走出,朝付明宛长揖一礼:“当差谈不上,只是受了皇后娘娘的差遣,来帮点小忙罢了。”

    付明宛哼了一声:“瞧得出邓郎君不大愿意帮忙啊,我看你的‘大作’颇不走心呢。”

    他他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哪幅画,正欲开口辩解,却被她抬手止住。

    她知道他能言善辩,聪明得很,索性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她来这儿是摆公主架子的,可不是来打辩论赛的!

    付明宛倏地起身,语气冷了几分:“一个两个的……你们都当本公主好糊弄不成?”

    院内众人如临大敌,皆跪倒在地。

    她缓缓踱步,声音不疾不徐:“画得不好倒无妨,可若心思不正,故意扰乱本公主择婿的好事……”

    言落,目光又重新落在邓执宋身上:“邓郎君,你觉得呢?”

    邓执宋也不恼,干脆地为她顺毛:“执宋许久未提笔,实在生疏。若有疏漏惹公主不快,执宋甘受责罚。”

    众人跟着他齐呼:“臣子失职,请公主责罚!”

    付明宛看着雪中跪倒的众人,还是头一次觉得,其实穿越来当嫡长公主还蛮不错的——难道这就是“权利”的甜头?

    但她立刻拍了下自己的脸颊:糊涂啊付明宛!你可是新世纪独立女性,怎么能被封建制度给同化?真是小人得志,我唾弃你!

    旁人只听一声脆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站在一旁的银盘瞠目结舌,低声问:“你干什么!”

    “没什么,清醒一下。”付明宛咳嗽两声,朝众人说,“行了,知道错了就好,都起来吧,大冬天怪冷的。”

    意思意思、吓唬吓唬就行了,他们罪不至死,顶多算是没交付好作业的乙方。

    付明宛想了想:“刘津、王不维、张友,我要罚你们俸禄。”

    毕竟福奚公主威名在外,三人都已经想好流放时去哪儿赏景、作诗了,闻言一愣,如临大赦:“谢公主不杀之恩!臣领罚!”

    银盘:“公主要怎么罚?”

    付明宛大手一挥:“罚半个月的吧!”

    “半、半个月?”银盘在她耳边问,“这惩罚有些太轻了吧?这事儿要往严重了说,算是欺君之罪呢。”

    付明宛思索片刻,咬咬牙:“那就一个月吧。”

    事实证明,有些人天生做不了剥削阶级、万恶的资本家。

    传下去!福奚公主的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她分明是天下第一大善人!

    三人呼天啸地,谢起恩来。

    “至于邓郎君嘛……”付明宛又看向邓执宋。

    罚俸禄似乎对他而言太轻了些,像这样大家族的郎君,肯定不稀罕那二两银子。

    她思索片刻,眼睛一亮,有了主意:“我要你造一套笔。”

    邓执宋疑惑:“笔?”

    “对,不是普通的毛笔,”付明宛费劲形容着勾线笔的模样,“墨水从笔的顶端注入,通过笔杆流向笔尖。这套笔所画出的线得粗细不同才行,细的能描发丝,粗的能画竹节,线条既不能颤,也不能糊。”

    见邓执宋微蹙着眉,若有所思,付明宛立刻好受了些。

    他若真造出来了勾线笔,她就有顺手的画笔用了,这等开天辟地的大发明,没准还能让两人一起名留青史。

    他若造不出来,哼哼……

    付明宛扬眉吐气,扳回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