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我在洗澡……乌龟跌倒……欧欧欧~欧~~”
谢嘉因背对着孟寻坐着,耳朵里全是孟寻唱着不成调的儿歌,最后一声飙高音还破音了。
“老婆,真的不洗吗?鬼都不出汗的吗?”孟寻用汗巾搓着自己的手臂问道。
谢嘉因听后背挺更直了,她只是听着身后的水声便能知晓孟寻此刻在做什么,洗到什么地方了。
“勾不到后背……老婆,你能不能……”
“不能。”
谢嘉因还未等孟寻说完话,便直接打断,孟寻递出去的汗巾僵在半空中,正准备默默地收回来,便看见面前坐着的人……不鬼起身了。
手中的汗巾被谢嘉因捻走,后背传来汗巾粗粝的摩擦感,自己只是想逗逗谢嘉因而已,可现在自己才像是那条案板上的鱼。
“好了……老婆,我自己来。”孟寻右手搭在自己左肩上,想要拿回汗巾,不曾想身后的谢嘉因忽然推着她肩膀,迫使她身体往前倾。
“唔……”孟寻感觉到后背麻麻酥酥的,那种感觉慢慢延伸到整个上身,让她忍不住打了个颤。
谢嘉因望着孟寻后背满是细细小小的伤口,指尖不自觉地轻抚了上去。
“怎么了?老婆。”孟寻颤抖着声音问道。
谢嘉因的手还在孟寻的伤口回道:“你受伤了。”
“啊……难怪呢,我说后背怎么有些疼,还以为汗巾太粗糙了,肯定是我二叔二婶打的。”原身的记忆里经常被孟二两口子关在柴房里用细藤条打。
还好有两层衣服隔着,不然早就皮开肉绽了。
“还疼吗?”谢嘉因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心疼,孟寻听后也心疼原身,年纪小小的,父母忽然离世,让她从倍受宠爱的宝贝独生女,变成了一个被二叔家占去良田房屋,还要遭受毒打的小可怜。
“不怎么疼了。”孟寻不想让谢嘉因担心,可她身后那些细小的伤口因为她方才粗鲁地用汗巾搓洗,有些血痂都掉了,还渗着血。
谢嘉因隔空取来干净的衣服,拉着孟寻起来。
“不洗了,伤口没好之前不能沾水,起来我给你上药,家里药箱在哪?”谢嘉因拿了张干净的帕子给孟寻,让她自己把身上的擦干净。
可一抬头便看见孟寻浑身光不溜秋站在原地。
“你怎么不穿衣服?”谢嘉因猛地闭上眼睛,孟寻有些无奈地倾身从谢嘉因手里抽走自己的衣服。
哪里是她不愿意穿,而是她没衣服穿。
谢嘉因尴尬地站在原地,忽然孟寻贴近自己,距离近到谢嘉因都能感觉到孟寻身体散发出热量:“忘了告诉你,家里没有药箱,我爹以前好像有专门的药箱,不过被孟二卖了还赌债了。”
“别靠这么近。”谢嘉因喉间滑动,孟寻的视线也被吸引,不过视线慢慢从谢嘉因细长的脖子滑到红唇上。
“咕嘟……”孟寻脸唰地一下红透了,连带着耳朵跟着变得粉嫩,糟糕她对着谢嘉因的嘴巴咽口水了,她感觉自己像个女流氓一样。
“饿了吗?”好在谢嘉因不知道孟寻是因为想馋自己嘴巴才吞咽的口水,还以为孟寻又饿了。
孟寻刚摇头,便听见外面扑通一声,随即又一声惨叫,赶忙将门拉开一条缝,撅着屁股往外看,果然发现墙角下有个人鬼鬼祟祟地扶着墙。
“不出去吗?”谢嘉因在孟寻头顶上问道。
孟寻摇头低声道:“不用,狗急了还跳墙呢,这捕兽夹够他受的了。”看着外面那人忍着疼痛掰开捕兽夹,翻墙逃了后,孟寻才将门关上。
“好了,今晚的热闹看完了……睡觉吧,老婆。”孟寻伸着懒腰,往雕花木床走去,还不忘叫上谢嘉因一起睡。
谢嘉因没动,她是鬼不需要睡觉,但下一秒便被孟寻拉入床帐之中,谢嘉因压在了孟寻身上,两人四目相对。
孟寻本来只是想逗逗谢嘉因,可两人离得这么近……尤其是那看起来很好亲的红唇,近在咫尺……她只要轻轻用力压下谢嘉因的脑袋。
“我可以亲你吗?”孟寻轻声问着,这话染红了谢嘉因的脸颊。
孟寻见谢嘉因不说话,又撒娇道:“都成亲了,我亲一下都不行吗……就一下,真的就一下。”
“你不是说要去退亲吗?”谢嘉因还记得孟寻要李氏手里的嫁妆时说的话。
孟寻一听,赶忙摆手解释道:“天地良心我没有,我当时说的话是骗那些人的,不然他们怎么会帮我拿回你的嫁妆……我没有要退亲的意思。”
“好吧。”谢嘉因声音压得很低,要不是两人离得近,孟寻怕是都听不到谢嘉因说的话。
床帐内的温度逐渐升高,孟寻在谢嘉因撑着手要起身时,才反应过来谢嘉因那句好吧是什么意思。
“嗯……”谢嘉因发出一声闷哼,嘴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抬眸一看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
孟寻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样,闭上双眼,贴着谢嘉因的红唇颤抖……
“呵……”
谢嘉因的一声轻笑,让孟寻睁开了眼,望着谢嘉因带笑的眼眸,孟寻只觉得自己眼皮逐渐沉重,等她再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孟寻望着床帐顶,眼底是一片迷茫,像是还没适应自己现在的处境般,直到她偏了偏头,后脑勺的疼痛提醒着她现在身处何地。
孟寻摸着自己后脑勺坐起来,眼眸中的迷雾逐渐消散,伸手拂开床帐,环顾一圈后没有发现谢嘉因的身影,
“老婆……谢嘉因……谢嘉因……”孟寻满屋子找谢嘉因,却始终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就在孟寻准备出门去找谢嘉因时,衣角传来拉扯感,回头看去什么都没有,但孟寻脸上明显松了一口气,伸手勾住自己的衣角,摸到一双柔软的手。
“我怎么看不见你了?”孟寻抓着谢嘉因的手,顺着她的手腕往上,一路摸到谢嘉因的肩膀上,确定眼前站着谢嘉因问道。
“鬼白日不显形。”谢嘉因的声音从她面前传出。
“可我想看着你。”孟寻知道自己这是典型的雏鸟情结,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遇到的第一个人会把对方当作自己的母亲。
孟寻不是把谢嘉因当作母亲,而是自己结过婚的老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牵绊,让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有一丝归属感。
“点香也不行吗?”孟寻有些焦急。
忽然桌上出现一个白色的瓷瓶,孟寻看向瓷瓶,耳边传来谢嘉因的声音:“抹上里面的净水,你便能看见我……只是……”
谢嘉因的话还未说完,孟寻已经迫不及待地给自己眼睛抹上了:“我能看见你了,老婆……一夜未见如隔三秋,来抱抱。”
孟寻拥住谢嘉因问道:“你刚刚要说的是什么?”
“只是你会看见别的鬼……”
“啊……我不要……万一他们长得很……很可怕怎么办。”孟寻松开谢嘉因,一脸惊恐道,电视里演的那些骷髅鬼,还有绿光鬼,还有还有……那种掉皮的鬼……她不想看见,她只是想看见自己美美的老婆。
谢嘉因看着孟寻脸上的惊恐不似作假,上前按着孟寻的肩膀安抚道:“别害怕,有我在。”
孟寻无奈叹气,只怪自己不听人……鬼把话说完。
“没关系,我大不了闭上双眼不看就好。”孟寻想得很好。
殊不知今夜的场景,会吓得她一晚上抱着谢嘉因不撒手。
孟寻简单收拾了下自己,便出门到村里闲逛,她可没有忘记昨夜系统派发的任务,找出这个世界的孟寻死因,她尝试呼叫系统,可脑袋里再也没有出过那道电子女声。
看来只有触发任务的时候,系统才会出现,虽不知道积分能干嘛,但有总比没有好。
既来之则安之,她成了这个世界的孟寻,就更应该找出杀害孟寻的凶手,将其绳之以法。
第一步先把自己的窝打理好。
“寻丫头…过来。”昨夜帮自己说话的大婶站在自家门口,朝着孟寻招手。
孟寻记得这个大婶给过自己吃的,快步走了过去,果不其然手里被塞了两个粗粮饼。
“谢谢,王婶。”孟寻接过没有吃,而是望着王婶,看得王婶心里发毛。
“寻丫头,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这粗粮饼可没毒啊。”王婶赶忙解释道。
孟寻咧嘴一笑道:“王婶,我想请你个小忙,不白忙活,我给工钱。”
王婶看着被孟二两口造得比猪圈还不如的院子和房屋,叉着腰面带愤怒,昨天晚上真是骂少了。
“王婶,就麻烦你帮忙了,这是工钱。”孟寻自己也不知道给多少工钱才好,原身的记忆里没有类似的经验,便从钱袋里抓了一把铜板塞进王婶手里。
王婶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铜板,又看了看咧着嘴憨笑的孟寻,只得语重心长道:“寻丫头啊,你现在独身一人,这钱可要精细些,不能这样大手大脚的花,地收不回,这些钱你要用到秋收后去了。”
王婶将手里的钱悉数倒入孟寻的钱袋里又接着道:“我跟你阿娘是十几年的老姐妹了,但我家里也有几口人吃饭,平日里能帮就帮了,帮不了的啊,也都要靠你自己。”
“不不……王婶你已经帮我许多了,要不是你在,我说不得早就饿死了。”孟寻见自己给多了王婶不要,又从钱袋里数出十五枚铜板又重新塞入王婶手里。
这次她没有给王婶拒绝的机会道:“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您先忙着。”说完就跑。
等王婶追出去时,已经不见人影了。
孟寻一路跑到村口,找到拉驴车的大爷,让他载着自己去县城。
“寻丫头,你去县城做什么?”驴车大爷随口问道。
“我二叔把我夫人的嫁妆输了,我去拿回来。”孟寻怕说老婆大爷听不懂,专门选个了能听懂的词。
“哦,挺好挺好……啊,你要去赌坊,这可使不得。”驴车大爷起先像个npc一样念叨,可等他回过味来,当即将拉车停,连忙摆手道。
孟寻知道自己这一行为简直是惊世骇俗,要知道赌坊那种地方,都是当地地头蛇开的,称得上是当地一霸,孟寻要去招惹的人无疑都是穷凶极恶之人。
“回去,我送你回去,你可惹不起那些人。”驴车大爷说着就要下车,牵着驴子掉头。
孟寻连忙拉住驴车大爷的手道:“骗您的,骗您的,我去看我家亲戚。”
“真的?”驴车大爷半信半疑看着孟寻。
孟寻睁着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道:“您看我也不像是敢去招惹赌坊那群恶徒的人啊。”
驴车大爷看了看孟寻瘦弱的身形,也点头道:“确实不像,下次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多吓人啊。”
一路上驴车大爷都在给孟寻讲他年轻时候走南闯北的故事,半真半假的掺着说,孟寻听着他的声音跟着催眠曲一样,快要城门口时,鼻尖发痒,伸手拂开,还翻了个身,险些掉下驴车,好在谢嘉因及时将她拽了回来。
短暂的失重感让孟寻惊醒,恍恍惚惚地看向前方,赶忙叫停驴车大爷:“大爷,就在这里放我下来吧,这是车钱。”孟寻多数来两枚铜板给驴车大爷。
谁知道大爷把钱都还她了:“寻丫头,你的事我都听说了,老头子帮不了啥忙,送你来城里一趟还是可以……不过就这一次啊,下次还是要收钱。”
孟寻本以为村里没啥好人,看来还是好坏都有,笑了笑把钱揣回兜里,跟大爷告别往城里走去。
赌坊好找,随便问了个路人,只是上午的赌坊并未开门,摸着只吃了两个粗粮饼的肚子,打算先去填饱肚子再说。
在街边随意找了一个小摊,点了一份小馄饨,望着坐在身边的谢嘉因扭头朝着老板道:“再来一份。”
当两碗馄饨都端上桌时,飘香扑鼻,但孟寻却犯难,谢嘉因该怎么吃呢。
“你吃,我吃不了。”谢嘉因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馄饨摇头道。
孟寻抿着唇,看着面前的馄饨也不香了,她老婆不能吃东西……
最后两碗馄饨都见了底,连汤都喝光了。
抬头看了看日头,她不会看……
“快要到午时了。”谢嘉因在一旁轻声道,孟寻听后朝着谢嘉因一笑,那就去赌坊门口等着开门。
当赌坊伙计来开门时,远远便瞧见有个瘦弱的姑娘蹲坐在赌坊门口,还时不时朝旁边轻笑,怎么看都觉得精神不正常。
“快滚开。”
孟寻还在逗自己老婆,头顶冷不丁传来一声怒气冲冲且带着嫌恶的声音,入眼是一双脏兮兮的靴子,再一抬眸是一张长得凶神恶煞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