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毕业的待遇就是好。"卢修斯把一杯冒着热气的黄油啤酒推到我面前时,我说道,"连进学校都不用穿校袍。" (邓布利多特许他带我来霍格莫德村玩玩。)
三把扫帚酒吧意外热闹,我小口啜饮着啤酒。卢修斯依然一丝不苟地穿着墨绿色长袍,袖口的蛇形银扣在火光下闪闪发亮。
"所以你是专门来看我比赛的?"我故意让语气显得漫不经心,"还是说......父亲又有''''指示''''?"
卢修斯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转动着酒杯:"就不能是哥哥想妹妹了?"
我翻了个白眼。自从他加入那个"特殊社交圈"后,我们通信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好吧。"他凑近了些,声音压低,"父亲让我转告你,什么都不要担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什么掌控?"我皱眉,"你们到底在——"
"嘘。"他的食指突然抵在我唇上,冷得像块冰,"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卢西。"
我猛地后仰,差点打翻酒杯。卢修斯似乎被我的反应逗乐了,靠回椅背时还优雅地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
"放轻松。"他呷了一口火焰威士忌,"今天只是带你来散心。蜂蜜公爵新出了一款血腥棒棒糖,据说吃起来像真的在吸血——要试试吗?"
我盯着他完美的假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卢修斯来霍格沃茨根本不是看什么比赛,甚至不是单纯来见我。
他是来确认什么的。
确认我是否安分?确认我没有插手家族事务?还是......确认西弗勒斯和我已经彻底划清界限?
"好啊。"我最终扬起一个同样虚假的笑容,"不过我要附加一袋巧克力蛙,上次抽到的那张邓布利多卡片被小天狼星偷走了。"
卢修斯挑眉:"那个布莱克家的小子?我以为马尔福家的人不会和那种——"
"——纯血叛徒来往?"我打断他,故意用叉子戳破奶油派上的糖霜,"真奇怪,你们一边说血统至上,一边又对西弗勒斯·斯内普那种混血另眼相看。"
卢修斯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聪明的女孩要学会适时闭嘴。"他轻柔地说,手指在酒杯上敲了敲,"尤其是当她们还不清楚棋盘上到底有几方势力的时候。"
“好吧,好吧。”我不满地喝了一口黄油啤酒。
卢修斯略微放松地靠在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杯沿。
"你小时候,"他突然开口,银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罕见的笑意,"曾经把父亲书房里的龙血墨水打翻,然后试图用我的领带擦干净。"
我差点被黄油啤酒呛到:"什么?我才没有!"
"你有。"他慢条斯理地啜饮了一口火焰威士忌,"然后你哭着跑来我房间,鼻尖上还沾着墨水,活像只偷吃蓝莓派被抓个正着的小精灵。"
记忆突然鲜活起来——六岁的我攥着被染红的丝绸领带,而十四岁的卢修斯叹了口气,用魔杖轻轻一点,把罪证变成了"不小心被红酒弄脏"的样子。
父亲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因为卢修斯向来是完美的,完美的马尔福继承人从不会撒谎。
"你后来挨罚了吗?"我小声问。
他优雅地挑眉:"三天禁闭,抄写《纯血统家谱》。"停顿片刻,又补充道,"但还算值得。"
我鼻子突然有点发酸,赶紧低头猛喝了一口黄油啤酒,让泡沫糊在上唇。卢修斯抽出丝质手帕,像小时候那样嫌弃地递过来:"梅林啊,你到现在还喝得像只地精。"
"那你别管我。"我故意用手背抹嘴,果然看到他嘴角抽了抽。
窗外飘起细雪,卢修斯突然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差点忘了。"
盒子里躺着一枚精致的银色胸针——一只小巧的猫,眼睛是两粒翡翠,正神气活现地昂着头。
"看到就想起你。"他轻描淡写地说,"你那愚蠢的猫耳朵。"
我捏着胸针,翡翠在炉火下泛着温暖的光。这是以前我随口提过喜欢的款式,当时在脱凡成衣店的橱窗里,贵得让人咋舌。
"......谢谢。"我声音闷闷的。
卢修斯突然伸手,像小时候揉乱我头发那样碰了碰我的发顶,又迅速收回:"别这副表情,像只被淋湿的蒲绒绒。"
我们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各自喝着饮料。窗外有几个学生嬉笑着跑过,雪球砸在玻璃上发出闷响。
"记得你第一次骑玩具扫帚吗?"卢修斯突然问。
"当然!"我眼睛一亮,"直接撞进了母亲最爱的玫瑰丛。"
"父亲的脸绿得像曼德拉草。"他轻笑,"而我不得不编了个''''被风吹歪''''的借口——梅林知道那天根本没有风。"
"你当时说,"我捏着嗓子学他十一岁时故作深沉的声音,"''''妹妹只是太有冒险精神了,这是格兰芬多...不,这是马尔福家的优良品质''''。"
卢修斯假装恼怒地皱眉:"我绝不可能说出''''格兰芬多''''这个词。"
"你说了!你还偷偷教我悬浮咒,好让我把父亲的文件飘得到处都是!"
"那是因为——"他突然住口,嘴角却微微上扬,"——因为你哭起来实在太吵了。"
我们同时笑起来,真正的、不带算计的笑。在嘈杂的交谈声里,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是家主卢修斯·马尔福,我也不是格兰芬多的异类。我们只是哥哥和妹妹,分享着黄油啤酒与回忆。
直到钟声敲响四点,卢修斯才重新戴回那副完美的面具。他起身整理袖口,银扣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该回去了,小雪鸮。”
这个昵称让我一怔——小时候我总在夜里溜去他房间听故事,他说我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像雪鸮。
"卢克,"我抓住他的袖口,"如果......"
他停下脚步,没有抽回手。
"如果有一天,"我盯着他的眼睛,是和我一样的灰蓝色,"我需要你站在我这边......"
雪花在窗外无声盘旋。许久,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你一直都知道答案,妹妹。"
卢修斯在转身离开前,忽然又取出一样东西,轻轻放在桌上。
那是一面掌心大小的银镜,边缘缠绕着精细的玫瑰花纹,镜面却雾蒙蒙的,仿佛蒙着一层薄霜。
"拿着。"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递给我一颗糖果,"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真的需要我——就对着镜子叫我的名字。"
我小心翼翼地拾起它。镜面触手冰凉,却在碰到指尖的一瞬间微微发热,像是认主一般。
"这是……?"
"改良过的双面镜。"他漫不经心地整理着手套,"不会被魔法部监测,也不会被……其他人监听。"
他说的"其他人"是谁,我们心照不宣。
我翻转镜子,在背面发现一行细小的铭文,刻着马尔福家的家训——纯正永胜。但下面还有一行更小的、似乎新添的字迹:“但家人更甚。”
喉咙忽然发紧。我抬头,发现卢修斯正望着窗外的夕阳,侧脸在阳光映照下竟显得有几分柔和。
"你会回应吗?"我轻声问,"如果我找你。"
他转过头,眼睛直视着我:"试试看。"
我举起镜子,犹豫片刻,轻唤:"卢修斯?"
镜面如水波荡漾,雾气散去,竟真的浮现出他的脸——不是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他,而是更年轻些的模样,约莫十五六岁,正坐在马尔福庄园的书房里,膝头摊着一本《高级变形术》。
"这是——"
"记忆锚点。"镜中的少年卢修斯开口,声音却来自现实中的他,"我存了一段……还算愉快的时光。"
现实与镜中的两个卢修斯同时勾起嘴角——那个我无比熟悉、却许久未见的,属于哥哥的真心笑容。
"记住,小雪鸮。"他最后摸了摸我的头,像小时候哄我那样,"无论发生什么——马尔福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攥着银镜,看着镜中少年时期的卢修斯对我眨眨眼,用口型说了句"笨卢西",然后低头继续看书。
镜面渐渐重新蒙上雾气,但那份温度却长久地留在掌心。
回城堡的路上,我在打人柳附近撞见了西弗勒斯。他站在树下,似乎在等待什么。
我们隔着湖水对视。最后是他先移开目光,然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