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秋和几位艺人的量身时间被分配在不同的日子里。宋昊和夏沐妍被安排在同一天,合作得非常顺利。
宋昊一进门就打趣:“顾设计师,看你穿得这么专业,我是不是也得认真点,别一会儿被量到三层下巴。”他说话带笑,调侃中没有轻浮,反倒令人放松。思秋起初有点拘谨,但他总是能巧妙化解气氛,不动声色地避开不合适的玩笑点,举止有分寸,展现出表面玩世不恭下的体贴与教养。
夏沐妍紧随其后,笑着冲思秋挥了挥手:“你好呀,顾小姐~我是不是来早啦?”她声音软软的,脸上总带着甜甜的笑容,说起话来有点傻气,但完全没有女明星的架子。量身的时候还因为紧张不小心转反了方向,回头憨憨地笑:“我是不是站错边啦?”让思秋忍不住也笑出声来。
到了第二天,思秋迎来了姜瑶。
姜瑶准时出现,身上带着一股冷淡疏离的气场。她一边刷着手机,一边随口说:“开始吧,我时间不多。”
即便是在量身环节,她也显得挑剔且敏感,总会不经意地皱眉:“这里的腰线是不是太高了?胸前这个设计我不喜欢。”
思秋每回答一句,她都微微点头不置可否,看似在听,其实态度高冷得很。整个过程节奏紧绷,仿佛空气里都飘着压力。相比之下,思秋明显感觉前两天的工作像春风拂面,而今天则像是走在刀尖上。
陆屿辰则排在了后一天。
这天一早,思秋照例提前抵达星绮娱乐。
楼下还未完全热闹起来,大厅里安静整洁。顾思秋刚踏进门,一边看时间一边朝前走,没走几步,就见唐薇从内场方向走出来,像是刚处理完什么事。
“顾小姐,早呀!”唐薇笑着打招呼,“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准时。”
“早。辛苦你了。”思秋微微一笑,声音轻而有礼。
“陆老师还在排练。”唐薇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先带你去化妆间休息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走廊,鞋跟声在空旷的楼层里回响不绝。
走廊尽头的化妆间布置得干净利落,窗帘半掩,柔光透进来,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发胶和香水味。
思秋刚在镜前的高脚椅坐下,唐薇便简洁地交代着:
“空调温度是恒定的,水在桌上。有什么需要,门边有呼叫铃,按一下就可以。”
她语速平稳,动作利落:“我这边还有两个艺人要接待,先去忙一下,待会儿我会再过来。”
说完,她朝思秋点了点头,轻轻将门带上,脚步声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房间安静下来,思秋坐在镜前,望着镜子里略显清冷的自己,心跳平稳,神情沉静。
思秋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闷,便起身想去洗手间透口气。
穿过安静的走廊时,她无意中路过排练室。脚步刚好停在一扇半掩的玻璃门前。
透过玻璃,陆屿辰正和舞者们排练。
他穿着黑色练功服,动作干净利落,每一次转身和定点都精准到位,像被摄影机捕捉下的镜头般凌厉而优雅。
思秋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她不是第一次看见他跳舞。屏幕上,她看过他的演出;后台视频里,也看过他的排练片段。
可那一刻,站在真实的光影前,隔着一层玻璃,她却第一次觉得——他比舞台上的任何一帧,都更鲜活、更夺目。
她脚步微顿,站在原地愣了几秒,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那道身影上。
是他,陆屿辰。
她的心像被什么轻轻晃了一下,不强烈,却真实得让人无法忽视。
她没多想,只当是观众对优秀舞者的本能反应。
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她相信不是。
也许只是因为他跳得太好,也许……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
她一边这么想,一边又觉得这种解释站不住脚。她从来不是那种容易动心的人,但这一刻,她确实心跳快了一点。仅此而已。
或许,她已经成为了他的粉丝。只是自己一直没承认。
她告诉自己保持冷静,可理性努力分析,情绪却早已脱离控制。内心像个小粉丝一样在呐喊着:“天啊他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动作这么干净!” 但她当然不能喊出来。不能露出一点破绽。
她赶紧别开视线,几乎是逃也似地转身走向洗手间,一边在心里反复默念:
冷静,冷静,别犯傻。他只是个你服务对象的艺人。
镜子前,她望着自己努力维持平静的神情,嘴角却几乎控制不住地扬起了一点。
她迅速低头,按住唇角,把那点藏不住的小情绪压了回去。
她不是追星族,也不是小女生。
可她知道,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确实被打动了。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脚步声。陆屿辰推门而入,微微喘着气,显然刚结束排练。
“你好。”思秋站起身,努力让语气平稳。
“你好。”陆屿辰点点头,简单回应。
思秋迅速拿出准备好的设计图和尺寸表,开始与他对接服装细节。过程比她预想中还要顺利,他几乎没有提出修改意见,态度简洁,像是习惯接受公司的一切安排。
“那我接下来帮您量身了。”她看着他,语气礼貌且正式。
陆屿辰轻轻颔首,站得笔直,安静地配合。
她走近陆屿辰,手握软尺绕到他身侧,仰头看他时,才真正意识到——他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
近到这个距离,她几乎能听见他呼吸的节奏,也更清楚地看见他颈侧的线条。她努力控制目光,告诉自己专心量尺寸。可就在将软尺绕过他颈项的瞬间,视线还是不受控地扫过他的喉结。
那处线条清晰,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不夸张,不张扬,却带着某种安静又克制的性感,像一瞬间击中了她心里什么柔软的地方。她赶紧别开视线,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软尺上。
可她不得不承认,靠近时才发现——陆屿辰身上那种沉稳的气场,比屏幕上更强烈;他的身高、姿态、体温,还有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香气,全部都像在轻声诱导她放弃理智。
她指尖微微发紧,只能死死盯着刻度线,连深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暴露得太明显。
“你很热吗?”陆屿辰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又清晰,带着练习后尚未散尽的余温。
他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与额角微微的汗珠上,那一眼太直接,令思秋几乎忘了如何反应。
他侧身从梳妆台上抽出一张纸巾,随手递给她。
“啊……可能是天气热吧。”思秋条件反射般接过纸巾,语气不自觉地结巴。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十一月的北京早就降温了,哪来的热天气?她也太不会找借口了。
“天气热?”陆屿辰低声重复一遍,像是在认真确认,又像是在刻意逗她。
语尾轻轻一挑,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唇角也随之微微上扬。
他转身,从一旁桌上拎起一瓶矿泉水,拧开递过来:“那就喝点水。”
那一刻,思秋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冒烟了。
她连声道谢,手忙脚乱地接过水,几乎不敢再看他一眼。
手上的软尺早就卷好,却像在逃跑似的匆匆收回包里,借口还有工作安排,低头告辞,几步就走出了化妆间。
门在她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他的视线和气息。
而她的心跳,却像被什么从胸腔里轻轻拽了一下,乱得一塌糊涂。
仿佛只要再停留一秒,她就会被理智底下悄悄翻涌的情绪彻底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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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服装团队在两周内顺利完成了所有艺人的服装制作。按照事先排好的时间表,思秋带着成品,为每位艺人进行试穿与微调。
宋昊和夏沐妍都非常好配合,试穿过程轻松愉快。服装只需稍作修饰,几乎没提出额外要求。
姜瑶则一如既往地高冷挑剔。她在镜子前转了好几圈,盯着衣服的剪裁、材质、甚至缝线的小细节都反复提出意见。她的语气不疾不徐,却句句难应付,摆架子的姿态让思秋费尽心思,才勉强得到一句“可以”。
陆屿辰被安排在最后一天,恰好是星期日。原定下午四点进行试穿,结果因为他刚拍完通告,途中又遇上堵车,迟到了近一个小时。
唐薇发来消息道歉,思秋回复说没关系:“我没别的安排,反正已经到公司了,可以等。”
公司大多数员工已下班,楼层安静得出奇。
等得无聊,思秋便在星绮娱乐内部随意走走,转进一个走廊时,发现一间音乐室的门虚掩着,里面摆着一台电子钢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坐下,轻轻按下琴键,她指尖一落,旋律缓缓流淌出来。她低声唱起那首心里反复哼过的旋律:
“我也想过更努力点,变成你也会记住的谁……”
而就在此时,陆屿辰刚好提前抵达公司。陆屿辰与唐薇一同走进楼道,还未上楼,就听见楼上传来一段钢琴声,夹杂着温柔而隐忍的歌声。
“ 但没有资格靠近,你走过我世界边际……”
他听得出,那声音不完美,却极有情绪。
像是压抑很久后小心吐露出的秘密,又像某种不被允许说出口的喜欢。
唐薇听了几秒,便抬手准备敲门,笑着说:“她应该是没发现我们到了——”
“等等。”陆屿辰忽然轻声开口,手腕一抬,拦住了她的动作。
唐薇一怔,看向他。
他没有多解释,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目光望向半掩的门缝,像在捕捉那缕未完的旋律。
等到琴声停下,门轻轻被拉开的瞬间,思秋才发现门外站着两人——一瞬间,她整个人僵住了。
“对不起,我……擅自进来了。”她连忙起身,脸颊微红,声音有些慌。
唐薇笑着化解尴尬:“没关系,你唱得很好听。”
气氛稍稍缓和,三人一同前往准备好的化妆间,为陆屿辰试穿礼服。
没过多久,唐薇接到另一个会议电话,不得不提前离开,只剩思秋与陆屿辰独处。
思秋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常规试装,调整下尺寸,很快就能结束。
陆屿辰换上礼服,却发现腰身略宽。
“这里松了点。”他抬手比了比,语气平淡。
“我这就改。”思秋应声,取出针线开始细改,专注地在衣服上定位缝点。
正在这时——灯突然熄了。
啪的一声脆响,整个化妆间陷入黑暗。
陆屿辰吓了一跳,本能地伸手抱住了思秋。
“啊!”思秋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