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玄奘和敖烈这头,为了了解情况,只听梆声响后,两人跟随僧众依序进入斋堂,按次位静默就座。
又一阵清脆悠扬的金属法器声后,僧众念诵“粥有十利,饶益行人……”行堂僧一一分发食物。
敖烈:“就一碗看得清碗底几粒米的汤水?”
玄奘用嘴型说:“别,说,话!”
监斋师观察所有人饭菜已备齐后,轻敲引磬。
身边骤然响起手碰桌子、筷子碰碗的声音。
敖烈:“这帮和尚没吃过饭吗?”
玄奘瞪向敖烈,用嘴型说:“别,说,话——”
……
敖烈:“妈耶,师父!可算结束了!怎么吃完还得等大家一起走!”
玄奘:“用餐规矩就是如此,别纠结这了,咱快去别处调查。”
两人用法宝隐匿了身形,走向僧舍处。
“师兄,真羡慕你们,今天王员外请庙里办的那场法事一定准备了不少好饭食吧?”
“我们也是轮了好久才轮到的,几个月也就吃饱这一次……”
“师兄,我好饿啊……”
“我也饿……”
“你今天不是吃饱了吗?”
“晚饭没吃饱,中午的办法事消耗完了……你今天收租子怎么样?”
“还是那样,但是地又多了点儿……师兄,你说咱寺院有钱买地,为什么没钱给咱吃饭呀?”
“管事儿商量的,谁知道呢?”
“听说……金池长老还放印子钱呢?”
“哎……金池长老禁止大家进入的后殿夜夜灯火通明……”
“我最大的梦想就是一日三餐顿顿都能吃饱饭,都不敢想象那时候我有多幸福……”
“谁说不是呢?”
……
玄奘和敖烈悄悄退到无人的地方。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有问题!”
玄奘:“办法事是有钱拿的!”
敖烈:“收田租有钱有粮!”
玄奘:“这一片儿去年风调雨顺!”
敖烈:“放印子钱的钱哪儿来的?!”
……
被禁止进入的后殿里,一个穿着光鲜的老僧人轻轻抚过一件又一件的袈裟——穿金挂银,绫罗锦绣,整个大殿都挂满了这种袈裟,玄奘和敖烈偷偷潜入,还看到了地面密密麻麻的三五百个柜子,每个柜子打开都是袈裟……
两人恍然,悄悄退出了……
金池长老房门外,一个僧人禀告:“长老,一位远道而来的僧人想要拜见。”
金池长老苍老的声音传出:“请他进来~”
僧人侧身邀请道:“您请!”
玄奘双手合十拜道:“多谢!”随即走进屋中。敖烈隐匿身形跟在一旁。
玄奘:“金池长老,贫僧有一事不明特来请教。”
金池长老:“玄奘法师有何疑问,尽可提出。”
玄奘:“为何寺庙收入渠道众多?斋饭却如此简陋。”
金池长老:“玄奘法师莫不知食物珍贵,竟嫌弃本院斋饭简陋?”
玄奘:“那长老满殿的华丽僧衣是从何而来?”
金池长老慢慢走近玄奘,“小和尚……贫僧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知道闭嘴的人通常是没有好下场的!”
玄奘:“贫僧这儿有庙里帐簿一份,还望长老清理后殿大量华丽僧衣,改善斋堂伙食!”
金池长老眼睛一眯,藏在僧衣下握着匕首的手迅速挥出,“不知死活的小子!贫,僧,都,说,了——闭嘴!嗯?怎么你的僧衣匕首戳不透?”
敖烈此时已经打开了房门,原本守门的和尚被死死捂住了嘴,满院的和尚目光冷肃地盯着金池长老。
金池长老却仿若未觉,“你的僧衣哪买的?有没有不这么破烂的款式?或者做僧衣的大师傅认识吗?钱不是问题……!”
众僧人合力把金池长老赶出了寺庙,金池长老却依旧挣扎着嚷嚷:“哪儿买的僧衣?你们让我问清楚哪儿买的……!”
金池长老眼看高大的寺庙大门牢牢被关住,心中不忿,“待贫僧去找黑风山好友来,让你们好看!”
金池长老没了用惯的拐杖,找了根粗木棍,骂骂咧咧地往黑风山的方向去,却见——山没了。
一阵鬼哭狼嚎之后,他情绪过于激动,逐渐没了气息。
而在花果山这边,正是一番热闹的景象。
悟空找了个临近水帘洞的荒芜的山头,把它不断变小收起来,又把黑风山放到山头原来的位置。
黑熊精感受着周身浓度飙升的灵气,飞到悟空身边,“大圣!这么快就到了?!你这花果山果真是个好地方!”
悟空嘿嘿一笑,牵着黑熊精的手臂前往花果山。
“孩儿们!俺齐天大圣回来了!”
“大王!”
“大王回来了!”
“大王!”
……
数不清的猴儿从此水帘洞跳跃而出。
悟空高兴的抱起这个,摸摸那个。
黑熊精却愣住了,大圣没说这么多猴子猴孙啊……!这得教个啥时候是个头啊?!
他利落转头想要溜走,却被悟空一眼锁定拦下。
黑熊精一脸尴尬:“哈哈……大圣啊,俺老熊突然想起饭还没吃,先回去吃饭了哈。”
悟空满脸热情,“熊师,稍等片刻,这边马上开饭!”
“孩儿们!都把好酒好菜端上来!”
猴群立马端上酒水瓜果,整个水帘洞弥漫着瓜果的香气。
黑熊精:“大婶,你也没说你这么多猴子猴孙啊……这我如何教的过来?”
悟空:“可以分级分班,熊师尽可以挑一些最聪明的,让他们把教的字都认全了,通过了您的初级考试,再让他们一晌在您这儿学,一晌去教别人,如果有猴不好好学,您尽可以揍他!当然,您也可以邀请靠谱的朋友来这儿分担教学压力……”
“而且如此下来,绝对是有了教化之功,成佛成仙当有您一份!如果哪个敢漏了您,不管是佛教还是天庭,俺老孙倒要去问问,哪个能不承认您的功绩!”
黑熊精越听越觉得大圣说的……好似有几分道理……
悟空:“你不是喜欢谈经论法吗?到时候我把你引荐给观世音菩萨,她最是有教无类、和蔼不过了。”
黑熊精精神一震,“包在俺老熊身上!大圣告辞,我这就回去准备课程!”
悟空:“从今天起您就是花果山学校校长!”
黑熊精重重点头,转身大步离去。
悟空望着远去的背影,“熊师辛苦……!”
随后悟空叫来水帘洞中相对有威望的几个老猴。
“大王我如今为了赎罪还要去西天取经,也就几年功夫就回来了,还能奔个前程,你们跟着他好好学,无论是法术还是佛学,只有不断的学习各种知识,我花果山才有未来,才能出无数个齐天大圣……!”
老猴儿们眼睛微微湿润,“大王~”
悟空:“这些是俺老孙挖的金子,在凡人那里很值钱,你们看着安排。我再给你们一些猴毛,如果遇到危险,就烧一根,我就会马上回来……”
悟空说完,分别在两根胳膊两条腿上薅了不少。
头上还是算了,那里毛不用薅也掉得很快。
事情交代完,悟空就要离开了,满山的猴子目送着他们的大王。
悟空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一个跟头消失不见。
离别有时候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原黑风山位置的上空,悟空检查了地面,只看到金池长老的尸体,于是把从花果山搬的那个山头放大放到了此地,如此一来,不让猎人樵夫失了进项,也算是让金池长老入土为安。
悟空回到观音禅院,虽然天已经暗了,但整个寺庙似乎围绕着一种祥和的氛围,院里出现的每一个僧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一个小萝卜头儿抱着年轻和尚的大腿,“师兄师兄!明天庙里真的要做蒸饼吗?”
年轻和尚摸了摸小萝卜头的圆脑袋,耐心的回答:“真~的~”
小萝卜头:“嘿嘿……我还没吃过纯白面的吃食呢!听四师兄说是不是软腾腾的、甜甜的?听说还有水果!”
“天哪师兄!我太高兴了,这是真的吗?我都不敢相信……这么好的吃食竟然能轮到我们!”
……
悟空的脸上也忍不住挂上了笑容。
他回到原来的大通铺,俩少年正盖着被子在聊天。
敖烈无聊地变出泡泡玩儿,“师父,你说大师兄怎么还没回来啊?”
玄奘也发愁,“可能黑熊精比较不好对付。”
敖烈情绪一下有点儿激动,“那咋可能?谁会是我大师兄的对手!”
玄奘也有点儿认同地点了点头,“那也许是被什么事儿耽误了?”
敖烈突然想到什么,有点发愁,“师父,你说大师兄回到花果山会不会不想回来?”
玄奘声音变得闷闷的,“你师兄是个重情重义,信守诺言的,既然答应了要保护为师,要去西天,一定会回来的……”
“咳咳……”悟空带着笑假装咳了两声,出现在房内,再不回来这俩小孩儿不知道能想到哪儿去。
“师父师弟,我从花果山给你们带了些桃子,明天起了可以尝尝。”
床上的两人异口同声,“好~”
悟空收拾洗漱完,躺进被窝,旁边的聊天还在继续。
敖烈贱兮兮地问,“师父,你说咱俩成佛后,合力埋伏能不能打过大师兄?”
玄奘也笑着配合:“不能吧……不过咱可以先把悟空灌醉再埋伏试试。”
悟空也是被气笑了:“臭小子!你俩聊这种话题能不能避着我点儿……!”
“哈哈……哈哈哈……”玄奘和敖烈在床上捂着肚子大笑。
悟空:“……”
下一站就到高家庄了,这时候高翠兰还没有出生吧?八戒也许还在云栈洞给妖怪当赘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