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完了。
“这么快！！前天才刚考完诶，今天就出？这学校也太注重效率了吧，给不给人留口气啊！！”
生无可恋。
“我真的完了，完——了。我感觉我什么都没学进脑子，数学像外语，英语像密码，物理就别提了，做梦都想把卷子撕了！”
等吃完早餐，两人顺着人流往教学楼前走去，学校的展览栏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玻璃后贴着一张长长的红榜，印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和分数。
大型公开处刑现场。
“该来的总是要来，我命不该绝！”
“大概吧…”
她踮起脚、探着脖子往里看，视线飞快地在榜单中扫动。
什么！
“四百……”她喃喃念出声，“四百多名？？？”
“为什么啊！”
瞳孔地震。
“……我初中的时候，好歹也是年级前一百啊……怎么到了这儿，一落落落……落千丈啊……而且这不是掉了一层，是掉了好几个楼层好吗？从精英层掉进了地下十八层修罗场的那种！”
她一边喃喃念着，一边扶着展览栏边沿。
毁灭吧。
“不至于吧？我明明考完那天觉得还行来着……语文写得还挺多，英语听力也没睡着……怎么一查成绩就像交了白卷？我记得我还写完了作文诶，虽然可能有点跑题，但我可是靠文采吃饭的人啊！”
“肯定是老师没get到我那种‘自由灵魂’的表达风格？不对，可能是我写得太深奥了，他们还没品出来……”
正郁闷间，她眼角余光瞄到展栏榜单的最下方，两个熟悉的名字跳进眼里。
刘妍焉，七百整；冯澄，七百零二。
呵呵…
“那我这个四百多名，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起码我不在最底层，我还是有尊严的人！”
她拍拍胸口，抬头往红榜前几名扫去。“来来来，看一下‘神仙区’都谁在——”
第一名：林沐兮。
第二名：任星河。
“……”
她沉默三秒，露出一个耐克笑。
“她俩是人嘛？？”
她看向一边淡定的任星河。
“你是不是每天晚上偷偷背题，还是你们俩有什么记忆外挂？做人能不能别这么不讲道理？”
“嗯？你是在夸我嘛？”
“不，我是在怀疑你根本不是人类。”
她转而又看向林沐兮的方向，正好撞上对方走过来。林沐兮一眼扫过榜单。
转身就准备离开。
徐濛低头看着自己那四百多名，看看旁边的任星河，又看看林沐兮的背影。
人比人气死人。
“算了算了，不比了，人和神之间没必要较真……”
回到教室，徐濛就像被抽了骨头似的，整个人一头栽倒在桌子上，脸贴着手臂，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任星河啊……我压力真的好大的……”
“怎么了？不是还在展览栏前说‘四百多也不是不能接受’来着？”
“那是自我麻痹！”徐濛猛地抬头，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脑门上。
“是我在极度受创之下的自救反应！”
“你还记得初中吗？你是年纪第一名……我怎么说也是班级前一百，全市前三百……我本来还以为起码能进个前一百，然后光宗耀祖，接受众人敬仰，结果呢，四百多名？？”
“……也太难了吧！”她又坐直了些，抱着头开始吐槽，“才半个学期，我们就学到了高二的内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一个高一新生，正在用生命解开别人的未来试卷！”
“以前我觉得自己脑子挺好使的，”她抬眼望着天花板，一脸怀疑人生，“但在这里，我感觉我就是来凑数的。来围观天才表演的那种NPC。”
“但你是靠自己正大光明考进来的呀，而且你还拿了京城三模前二百呢，别装NPC。”
“那也是过去式了！”徐濛大声喊，手在空中挥舞。
“现实狠狠打了我一巴掌！我初中那么努力，考进来本来以为能继续当个小天才，结果一来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她又看了一眼成绩排名截图。
“四百三十七名……全是神仙打架……我真的是进错副本了。”
说着说着，声音慢慢低了下去：“……你说我是不是根本不该在这里啊？”
任星河看着她情绪低落的样子，缓缓地说：“濛濛，其实四百多名，已经很不错了。”
“嗯？你不用安慰我。”
“真的，你前面那四百个人里，有人从小竞赛拿奖杯拿到手软，有人从小英语六级倒背如流，托福，雅思各个不差。还有人小时候跟着家长做实验写科研论文——你是一个人，一步一步靠自己考进来的，”
任星河转头看她，语气不重却很温和。
“这就足够你很厉害。”
任星河顿了一下，又道：“而且你不是在倒数，你是四百多名——这学校七百多人，意味着你依然站在大多数人前面。不用着急，你还在适应阶段。没关系的。”
徐濛缓了一会儿，低声嘟囔：“……虽然你说得有道理，但我现在还是好想哭。”
“那你哭吧，”任星河合上课本，“我借你半张纸巾。”
“半张也太小气了吧？”
“……”
“那半个肩膀？”
徐濛“噗嗤”一笑，眼角泛着点酸意，却还是笑了出来。
“……好吧，其实想想也对，在神仙中排名四百，好像确实也算……很厉害了吧？”
“徐濛不能倒！这只是起点！”她握拳轻轻一锤，“期末考试，我就要……起码挤进三开头的大关！”
“可以啊，”任星河点头。
她说着说着，声音却低了下去，“不过我……还是有点慌，来这学校之后，我好像一直在被人甩得越来越远。你们这些‘顶配级别’的学霸每次都看起来毫不费力，就我一个人抓耳挠腮，恨不得通宵啃书……还是啃不过。”
“你不是啃不过，是根本没啃进去。”
徐濛：“？”
“你是看起来坐在书桌前，但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排名每个人的分数咬的都很近，想进四百名内，要下很大功夫的”
“奥...”
“我可以帮你补习。”
“尊嘟假嘟！”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抽时间帮你补习，”
“理综那部分你基础其实是有的，但主要是理解不够。我帮你把逻辑捋顺，至少不至于在考场上全靠蒙。”
徐濛看着她。
“你、你认真的吗？”
“嗯。”
“你是认真的、认真的吗？”
“比你每次立flag要认真的多。”
徐濛：“……”
她抱着脑袋，长叹一声：“好感动啊，任星河，你这是在我人生低谷时递来的一根学习的稻草——我抓住你了！你要是后悔也别想甩掉我！”
“我不会想要甩掉你的”
徐濛耳根一下泛红，赶忙转移注意力似的别开眼，小声嘀咕。
“哼～你说得好像有选择权似的，想甩掉也没用。”
“那……要不你晚上跟我回家吧？我作业本还有几道错题想问你，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去了。”
她语速飞快，眼神飘来飘去，话说完就开始装作低头收东西。
“好。”
徐濛怔了一下，眼角不动声色地瞄她一眼，看见任星河仍旧那副温和淡定的样子。
“你不能反悔了啊，现在还有机会拒绝，我不是那种强迫人的人。”
“我也不是那种会反悔的人。”
“好吧，那你可别嫌我房间乱啊。”
“我最近在重新整理我的‘逆袭学习区’，虽然看起来像灾难现场。”
“我能想象。”
“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