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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岁、压马路

    鼓点……

    江户川柯南仍旧思考着他听见的那阵鼓点。

    这已经是他思考的第二天了。在昨天,他已经尝试过用各种解密方法去解读它——把它当做摩斯密码的话,解读出来的字句语义不连贯、读起来也毫不通顺;用二进制,得到的也是看起来毫无关联的三串数字,没有其他线索的情况下,任凭他这个侦探想破脑袋,也不想不出他们的含义。

    “居然也会有你这家伙想不出来的事。”

    住在阿笠博士家的灰原哀就这样冷淡地嘲讽了他。在此之前,她贡献的许多猜想都被江户川柯南一一否认,饶是她有再好的耐心,也会被这个侦探消磨殆尽,于是,她不参与了,打了个哈欠,就回自己的房间去。

    “一直耗下去也不是办法,”阿笠博士劝道,“新一,想不出来的东西还是先放一放吧——试着出去走走呢,没准忽然就想通了。”

    江户川柯南想不想地就反驳了:

    “我感觉我很快就会想明白的。”

    “可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

    再怎么不情愿,戴眼镜的孩子侦探也终究是被这位把他从小看到大的监护人放到了人来人往的街上,顾名思义,是放松加寻找新线索。只是还没迈两步,江户川柯南就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当时,他和安室透在返程路上聊过的我孙子慈。

    那个中老年人手持一根偏长的手杖,穿着水泥灰色的风衣、还戴着一个报童帽,他打扮得分明不显眼,却意外地吸引人的注意,一眼看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

    某些会社刚刚退休的领导高层。

    而且这个老人的表情,此时很是冷淡。

    他似乎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又或者是觉得人多的地方很吵,皱着眉,握着棕褐色的手杖等待红灯变绿。江户川柯南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这个清瘦的老人家已经跟着人潮,往街对面走去。

    “——爷爷!”

    出于自己侦探的直觉,江户川柯南就这样跟了上去,而他脱口而出的、便是这个亲近的称呼。

    我孙子慈、不,藤次晃,他回头了。

    ……其实他并没有听到江户川柯南的声音。

    从刚才开始,他一直在听他身边的幽灵伊达航说话。昨天上午时分,藤次晃告知了这个年轻人他女友的死讯,那时,伊达还因为这个悲伤的消息保持沉默,可一个晚上过去,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想了些什么,又恢复了正常。

    然而,话里话外,莫名有一种希望你带他去找对方鬼魂的感觉。

    “你的生活还真是单调呢,”伊达航说,他观察了藤次晃将近一天,又翻看了人家家里的一切,最终确定这个老人家真的从早到晚只干三件事,吃饭、压马路和睡觉,“爷爷。”

    你还指望有多有趣?

    如果藤次晃的脸上有字,那大概率写的就是这句话。

    他的朋友多数都因为上了年纪被孩子送进了养老院或者自己回了乡下,见面见不着,联系也就这么断了;孩子们都有自己的生活要过,孙子孙女外孙女现在也就假期见一两面。

    如果不是这个游戏突然降临,他的生活将还会是平静的死水。

    这也就是为什么藤次晃的出门压马路没有任何乐趣可言,他就像是打卡一样,在什么没见过的建筑前停一停,或者去各个公园坐一整天,游荡到天黑,然后回家。

    只比是地缚灵的伊达航好上一点,却不多。

    海苔眉毛的鬼在他身边走来走去,一会看人一会看路,还抽空看了看附近的指示牌与地图,可能是什么关键词唤醒了他的记忆,他想也不想地就把话说出口:

    “我记得目黑区那边有家卡拉OK,他家的麦克风质量挺好的……哦,我们警察学校在附近。”

    在鬼魂年轻人说话时,老人家并不搭话,毕竟现在他们一人一鬼是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不是在家里,也不是在没有人的其他地方。他回答一句勉强能当做自言自语,可看伊达航的话量,藤次晃但凡回复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人潮算不上特别拥挤,伊达航在他身边,直走,魂体穿过人体,就这样没有礼貌地进出了很多人的身体。

    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下脚步。

    “有人喊你。”

    藤次晃顺着他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了那个戴着眼镜、脑袋顶着个揪揪的小孩。

    有点眼熟。

    之前他们必然见过,只是藤次晃的记人能力实在差劲,他只会记住关键点。随着时代进步,戴眼镜的小孩自然也多了起来——这孩子跑向了他,又开口,喊了一声:

    “我孙子爷爷!”

    侦探家的孩子。

    “下午好,”藤次晃瞬间变得温和了起来,他记起来这孩子的全名了,“是柯南君啊。”

    “我孙子爷爷要去哪里?”

    侦探总是能养出好奇心旺盛的孩子,又或者说,只有好奇心旺盛的孩子才能成为侦探。身边的伊达航凑过来,看了看这孩子的长相,观察好半天后,皱着眉说:

    “这孩子他长得有点大众脸啊。”

    ——哦?

    “我见过两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高中生,”伊达航道,停了停,又说,“没准是三个,还有一个皮肤黑了点。”

    ——其实我觉得你们所有亚洲人都长得差不多。

    把这句话藏进心底的藤次晃继续关注面前这个鼻嘎大点的小孩,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亲缘关系的爷孙俩就这样走过路口的红绿灯,到了安全地带,藤次晃这才回答了孩子的问题:

    “我出来随便走走。”

    江户川柯南的视线又落在了他那根棕褐色的手杖上,他记得第一次见面,藤次晃拿的还是那根白蜡木手杖;而这根,它的做工明显比白蜡木的精细许多,握把处的套头工艺也十分精湛——换而言之,这根不像是日常出行使用的。

    于是,外表年幼的侦探又问了一遍:

    “真的吗?”

    “真的——”

    老人的话语尚未落下,在场所有人和鬼都听见了坡上传来的惊恐叫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可乐!——爸爸、爸爸错了!你停下啊啊啊——”

    …………

    历史好像总是惊人的相似。

    片刻后,再一次被狗抢走手杖的藤次晃如此想。

    阴暗的死宅声泪俱下恳求自己的狗放过爷爷的拐杖,而白色的狗叼着棍子,不依不饶,往前跑,用棍子打路边电线杆的脚,又往后几步,让棒子打它亲爸的头。

    “田中先生?”

    记忆力很好的江户川柯南疑惑喊道。

    “啊,我是田中,”田中直树一边安抚犯罪嫌疑狗的情绪,一边回头,看见江户川柯南时,只感觉有些熟悉,但没想起来他是谁,等看见藤次晃时,就变得恍然大悟了,“哦哦哦……是我孙子先生吗?”

    藤次晃礼貌地点了点头。

    他旁边的伊达航提醒这个男人(即使他清楚这个家伙听不见),道:“文件掉了。”

    散落一地的A4纸张上是一些外行人不太在意、在意了也不一定能看懂的谱子。江户川柯南捡了几张,左看右看,只能看出这是那天他在窃听器中听见的鼓点,没看出其他的特别。

    “这些是……?”

    “啊,这是我工作要用的东西,”田中直树说,他接过柯南递来的几张纸,将它们装回了一个文件袋子里,而那个牛皮纸的文件袋子上写着三行奇怪的数字,“我习惯把谱子打印出来看,因为这样没有灵感的时候我可以撕纸解压……诶?”

    柯南的视线死死盯着牛皮档案袋上的数字,差点忘了松手。

    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不太妥当,瞬间“诶嘿嘿”地尴尬笑笑,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用小孩子的语气问道:

    “这是什么啊?”

    田中疑惑:“数字吗?”

    “对。”

    “这是我常去的那家便利店店长的打印习惯,”田中很爽快地说了,“第一行原本是东京的各区域名的罗马音,店长习惯把它们简化成数字,第二个是取件人名字的罗马音,也是被简化了——第三个就类似于取件码了。”

    江户川柯南双眼发亮,像是搞懂了什么未解之谜般,高兴得快要跳起来。

    “啊。”

    伊达航也发出了感叹:“我记起来了,之前娜塔莉经常去打印的那家便利店老板也是这种习惯……我们的公寓好像也在这附近,不知道清没清理……”

    说到一半,他停下来。

    “我们能去我和她之前的公寓看看吗?”

    藤次晃转了转手上的尾戒,莫名的,他感觉宝石有点硌指背。老人家再一次把宝石转到了朝地面的方向,指环原先背面雕刻的奇异纹路也在这时成了正面。

    然后,他接过了田中从自己狗孩子口中夺回来的手杖。

    “时间不早了,”藤次晃说,他的意思就是带旁边这个鬼去那个公寓看一看,“我这个老人家就先回去了。”

    江户川柯南不疑有他,乖巧地挥手,和他道别:

    “我孙子爷爷拜拜!”